足站在一旁,他是个安静的人,只要弘治皇帝不说话,他便绝不会发出一语。
弘治皇帝眼睛依旧通红,眼角落出泪来,伸手:“取巾帕来。”
欧阳志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左右看了看:“巾帕在哪里?”
弘治皇帝只好用长袖拭泪,勉强打起精神:“你的恩师,一定很伤心吧。”
欧阳志想了想:“恩师在想办法,配置药方,研究师公。”
“对。”弘治皇帝喉头哽咽,这才像方继藩的性子,自己的父亲出了事,他肯定急得跳脚,但绝不会哭哭啼啼,定是要穷尽一切的办法,可是疟疾乃是顽疾,这数百上千年来,人们对此都束手无策,怎么可能,配置出什么救命的药方呢。
方继藩,想来此刻,也是病急乱投医吧。
朕已敕命,方继藩为驸马都尉,朕只朱秀荣一个女儿,从此之后,方继藩便是驸马,朕将他当做半个儿子看待,可哪里想到,却在此刻,这个孩子,却要遭受如此丧父之痛。
弘治皇帝摇摇头:“平西侯若有差池,朕即为他的父亲,走吧,陪朕走一走。”
欧阳志沉默了很久:“陛下要去哪儿?”
弘治皇帝正色道:“西山!”
欧阳志默默的点头。
他作为门生,后知后觉,此时突然想到,师公重病,恩师不知该如何的肝肠寸断,顿时眼泪如雨一般落下来,哽咽难言,拜倒,匍匐于地。
弘治皇帝道:“怎么了?”
欧阳志呜咽道:“痛哉!”
自西南来快马,走的极快。
朝廷的驰道,自京师而始,纵横天下各州,马上的骑士,自疫区而来,却是精神抖擞。
哒哒哒
快马径直飞奔入城,轻车熟路的至通政司。
通政司接到了快报,则迅速的报入内阁。
内阁之中。
刘健等人至内阁。
马文升等尚书尾随而来。
西南大变,陛下感佩于平西侯的忠义,没有心思继续议事,可灾情如火,作为内阁和六部的重臣,怎么可能也束手旁观?
刘健抱着茶盏,这是内阁的关门会议,除内阁大学士统统来了,除此之外,还有吏部尚书王鳌、吏部尚书张升、兵部尚书马文升,除此之外,还有兵部、户部、刑部等尚书、侍郎,至于鸿胪寺、大理寺也都来了人,当然,九卿来此,更多是凑数的作用,这些事,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刘健坐定了,一脸疲倦,人老了,不知为何,连心也软了,听到了平西侯之事,刘健心里,也是难受的很,他定了神,看着肃穆的众人,道:“幸赖平西侯镇住了贵州,可其他诸省,疫情依旧可怕,哪怕是贵州,军中染病者,十之三四,长此下去,西南危矣,到了此时,理应尽速拨付钱粮、药材,前往云贵诸省,先安抚住人心吧。除此之外,也需防范于未然,天灾**、天灾**,有了天灾,便必定会有**,自古以来,尽是如此”
众人依旧沉默,这时候,就必须内阁首辅大学士拿主意,且绝不容质疑了,情况紧急,哪里还有七嘴八舌讨论和争议的必要,内阁诸部,需拧成一根绳子,一切以刘健马首是瞻。
却在此时,外头有人道:“报,西南急报,我要见刘公,刘公何在?”
“快请。”
显然又有快报来了,且还是十万火急的奏报。
刘健的话被打断,他皱眉,怎么又有奏报来了,是叛乱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他呷了口茶,勉强使自己定下神。
片刻之后,便见通政司左通政官刘赫大步流星进来,此时这刘赫,也懒得讲什么规矩,凛然道:“刘公,十万火急的奏报,贵州来的乃平西侯亲书!”
“”
平西侯亲书。
不是说平西侯已经病入膏盲吗?
疟疾到了严重的地步,理当是高热不退,浑身无力,呕吐不止,据说连平西侯巡营,几乎都是被人抬着去的,怎么可能,还能亲自修书?
这句话,有点侮辱智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