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醒悟过来,也不欧耶了,这欧耶虽新奇,却似乎显得不太庄重。
“对啊,走,去暖阁。”
众臣捋起了袖子,跃跃欲试状。
可命人通报,预备觐见。
却有宦官来,说是陛下微服去了西山。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健意识到了什么:“平西候病重,陛下感念他的忠义,念及他的儿子方继藩,想来,微服去探视抚慰了。”
“若如此”李东阳显得犹豫。
“老夫去西山奏报吧。”谢迁主动请缨。
“我也愿跑一趟。”说话的是马文升,他这兵部尚书最没滋味,明明位极人臣,执掌一部,偏偏时运不太好,总是被人嫌弃,以至于他底气都不足了,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引发围攻。
“都去。”看着一个个跃跃欲试的人,刘健当机立断:“现在左右无事,这心中大石也落地了,不妨都去。”
“好。”
西山。
镇国府。
朱厚照在这里,已三天没洗澡了。
方继藩认为攻伐安南已经成熟,一下子,勾起了朱厚照的兴趣,朱厚照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满脑子,都是应对安南的策策略。
在这漏风、漏雨的镇国府,如宝贝一般,挂着十几方大印的朱厚照,又开始趴在了大桌上,这桌上,是一幅巨大的舆图。
向来只有朱厚照伪造别人,这一次吃了血亏,居然被某人伪造了镇国府的诏令,朱厚照格外的小心,他现在采取了新的防伪标识,那便是造十二枚印,每一枚印,都需对照着不同的日期,方能生效。也就是说,每一方带有不同防伪的印章,若是不同防伪的印章,与日期对不上,便算是伪诏。
虽然这玩意很高深,然后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太高级,传送公文去各衙门,人家也没办法辨认。
因而,只能作为自娱自乐的用途。
只是这十几方镇国公印挂在腰上,叮叮当当的碰撞发出的响动,却令方继藩很烦躁。
方继藩面上虽是没心没肺,心里却还是挂念着疫情的事,奎宁是否有效,副作用会不会太大,又或者,自己的爹,压根就没熬住,这种种的疑问,都悬在他的心里,说不担心,这是假的,可担心也没用,自己不可能去贵州,若是去了,方继藩可以保证,躺在病榻上的方景隆见自己犯险跑到疫区,第一时间,即便没有病死,也要气死。
没有法子,与其这样担心,那就不要让自己空闲下来,一旦空闲下来,就难免胡思乱想,于是乎,索性陪着朱厚照发疯,没日没夜的和朱厚照制定方略。
朱厚照眼睛已经熬红了,披头散发,他这个人,事情要嘛不做,一旦要做,便专心致志,茶饭不思。
方继藩心里有心事,陪着大舅哥,也趴在这舆图上头。
二人认真的端详着舆图里的每一处地点,显然,无论是朱厚照,还是方继藩,所思虑的,都是想要玩一票大的,既然要打,那就往死里揍,打到对方三千年,都没有反抗的心思。
舆图上,有几枚棋子,棋子替代了镇国府所能动用的力量。
却在此时,二人并没有注意到,弘治皇帝已和欧阳志蹑手蹑脚的进来了。
门口虽有人守卫,可他们一见到天子亲临,早已吓的面无血色,弘治皇帝只压了压手,这些守卫,便连呼吸都已停止了。
弘治皇帝的眼睛,依旧还发红。
心里颇为感伤。
这一路来,与其说是来抚慰方继藩这忠义之后,不如说是来缅怀平西侯。
他背着手,没有做声。
看着两个趴在舆图上的小混蛋,龇牙,都是披头散发,眼里布满了血丝,一脸疲倦之色,弘治皇帝轻轻的吸了吸鼻子。
“你妹!”方继藩突然一拍脑门,大叫道。
朱厚照一听妹字,立即激动:“你再骂我妹试试看?”
方继藩服软了:“殿下,臣的意思是臣有主意了。”
朱厚照眯着眼,双目依旧盯舆图,却道:“本宫,却也有主意了。不妨本宫来说,且看看,我们是否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