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僧侣过往。
王守仁的出现,对于这里的村民而言,是一件极稀罕的事。
他们知道安南已经亡了,也知道自己竟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大明交趾都司的子民。
相对于那些不忿的士人,还有许多的旧贵,这些寻常的百姓,要显得平和了一些,因为明军驻扎在此,在他们心里,似乎和当初的安南人没有什么分别。
这里是占城,许多人都自认自己是占城国的百姓,占城亡了三十年,虽经历了两代人,可当初的身份认同,并没有随之消除。
一开始,人们发现,这个奇怪的人在没有阻拦的沙地里盘膝而坐,教授其他人时,似乎并不会因为大家的靠近观察,而对大家表现的反感。
他依旧还教授弟子们,弟子们学的,也极是上心。
他们和许多村民,没什么不同,读完了书,这些弟子,便开始各自做农活,他们养了十几头猪,还有两百多只鸡,他们还喜欢骑着马,在附近奔驰而过。
不过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与世无争。
好奇的人,开始蹲在沙地周围,看着王守仁讲课了。
王守仁见到了好奇的人,便带着笑容,走过去,他是极聪明的人,这些日子,他出现在集市和人沟通,居然已经简单的学会了一些占城的土语。
“你想吗?”王守仁看着这二十多岁的青年。
青年面目晒得黝黑,似乎是附近做工的,他看着笑吟吟的王守仁,吓的逃之夭夭。
可王守仁无所谓。
他依旧还是老样子,犹如进入了桃花源中的隐士,平和,且规律。
第三日之后,那青年人跑了回来:“我想。”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本就是奢侈的事。
可人都有求知的本能。
从此之后,青年人便留下来了。
他叫吴长大,很奇怪的名字。
王守仁耐心的,教授他汉语,教他学习汉字。
有时,徒孙们也会帮忙。
吴长大学的虽有些费力,却很快。
这一下子,附近许多人知道,这里可以了,且是不要钱的。
汉话和汉文,在安南国还在的时候,是属于贵族语言和文字。
这一点,和朝鲜国差不多。
贵族们自幼,就学习汉人的官话,学习汉字,读汉人的经典,至于寻常的百姓,却是根本没有资格接触这些的。
而恰恰,在这个时代,安南国的一切典籍和文史记录,哪怕是世情,都是由汉字所书。
因而,对于似乎吴长大这样的人而言,学习这贵族的雅言和雅文,本身,就是极荣耀的事,他意味着,他可以和数里外外的士子,用雅言对话了。
他黑不溜秋的,而且经常性不爱穿衣服,可慢慢的,他开始发音,开始拿着木棒,在王守仁和他的门徒们的注目之下,写下一个又一个的文字,他能来此的时间不多,因为需上工之后,能够糊口才能来此。
等他慢慢的开始用着不太熟练的汉语,说着简单的汉话时,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似吴长大这样的人,开始变多了起来。
毕竟,它不要钱。
而且在这里,这位先生很随和,闲暇下来的人们,无处可去,带着好奇,纷纷来此。
沙地里,已慢慢聚集了七十多人,四十多人是王守仁从西山带来的,其余的,有老有少。
他们彼此开始用汉话夹之以手语进行简单的对话。
当然,人们最喜欢的,还是向王守仁提出问题。
吴长大就有许多的疑问,他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脸色发红,显得有些扭捏,却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一个许多人心底深处深藏的身体:“先生是汉人,我到处听人说,汉人是我们的敌人,先生,也是我们的敌人吗?”
王守仁一丁点都不像是敌人的样子啊。
可虽有人来此学习和,和背地里,关于针对汉人的仇视言论却是暗波涌动。
吴长大脑海里,这个问题一直挥之不去,他想得到一个答案。
当然,他也害怕触怒了王守仁,毕竟王守仁对待自己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