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等人听了张升的话,也纷纷颔首。
那马文升方才还面带笑容,接下来,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忍不住道:“张公所言甚是啊,鞑靼人,绝不肯罢休,依臣看,只怕鞑靼人,又要侵犯边境了。”
弘治皇帝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边镇又需加强警戒才是,兵部这里,可有什么难处吗?”
马文升道:“现在边镇上,还有一些欠饷,臣恐因为欠饷,导致将士们士气低下,等到鞑靼人来时”
又是伸手要银子了。
弘治皇帝道:“多事之秋,万万不可使将士们心怀怨愤,户部折算钱粮,要尽速运过去。”
马文升又道:“除此之外,臣以为,各处边镇的火器,也需更换了”
还是要银子!
众人不怀好意的看向马文升。
可是这钱粮,还非得给不可。
弘治皇帝叹道:“拨付钱粮,至造作局,让他们加紧制造火器,供应边镇吧。”
李东阳显得无奈,却只好道:“臣遵旨。”
弘治皇帝说罢,心方方安定了一些。
他才看向了朱厚照:“太子,对此怎么看待。”
朱厚照顿了顿,他看向了方继藩。
方继藩则微微一笑,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人要坚持自己的看法。
朱厚照便道:“儿臣以为,这鞑靼汗,一统漠南、漠北,当初,还取了大明河西之地,此人的坚忍,非寻常人可比,既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自上次吃了飞球的亏之后,也绝不是鲁莽之人,他虽是勃然大怒,可想来,也绝不会轻举妄动,甚至,儿臣以为,他极有可能,会派出使者,继续请求陛下互市。”
“什么?”弘治皇帝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朱厚照。
那鞑靼可汗,还会派人来请求互市吗?
刘健等人,也不由摇头:“太子殿下所言,老臣并不赞同。”
朱厚照道:“大明有飞球营,已使这鞑靼可汗惶恐不安,而今,当他明白,我们的射手,竟比鞑靼箭手更强,这屈辱,他咽不下,也会咽下去。此人非寻常人啊,父皇,儿臣曾研究过此人”
眼看着,朱厚照和众臣就要争执下去。
其实弘治皇帝对于朱厚照的话,也是不以为然。
这个时候,鞑靼人不杀来就不错了,还派人来互市,这是笑话。
他忍不住看向方继藩:“继藩怎么看呢?”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儿臣相信太子殿下。”
“什么意思?”弘治皇帝皱眉:“你自己没有看法?”
“没有!”方继藩正色道:“儿臣深信,太子殿下的判断是对的。”
“”
没有态度,就是态度。
当然,方继藩也不傻,凭啥就相信朱厚照呢。
这当然不是因为方继藩当真枉顾事实。
而是方继藩心里最清楚,这个世上,最了解鞑靼可汗,也即是大明历史中,被称之为小王子的人,就是朱厚照。
历史上,朱厚照一直想和小王子一较高下,所以在他做太子时,便一直都在研究小王子,足足研究了十年,将这小王子的作战方法,以及小王子如何征服各个部落的手段,乃至于他的家庭情况,俱都摸了个底朝天。
就在所有人都笼统的称延达汗为小王子时,朱厚照几乎把延达汗的祖宗十八代,都摸透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最终,朱厚照能一鸣惊人,在做了皇帝之后,和延达汗一决死战,最终将他击败,这绝不只是闭门造车这样简单。统统是花费了无数心思,细心去观察延达可汗性格、作战方式之后的结果。
因此,方继藩深信,朱厚照的猜测,是正确的,没有人比朱厚照更清楚鞑靼可汗了。
弘治皇帝显然有些不信。
不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深深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太子在西山,好好,你的这个门生身残志坚,此番立了大功,敕一个世袭千户吧。”
世袭千户,不算什么。
可对于张升而言,自己儿子能立下功劳,他已极满足了。
张升忍不住道:“陛下,臣也需多谢太子殿下,多谢驸马都尉,对臣子的提携之恩。”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心情顿时爽朗起来,自己的儿子,才厉害呢,张爱卿啊,你儿子还不是得朕的儿子提携。平时你们这些人,说起话来,个个都是教训的口吻,想不到,也有今日。
弘治皇帝含蓄的颔首点头。
自暖阁里出来,方继藩松了口气。
现在赌斗是赢了,就看鞑靼人的反应了。
倘若鞑靼人撤出河西,那么大量的劳力和流民,就可立即填充进去。
方继藩有些相信,朱厚照是对的。
朱厚照背着手,神气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