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百年前是一家,现在学生拜入先生门下,往后,先生就是学生的爹了,学生以后叫先生干爹。”
“”
这是太监们的传统啊。
文人爱以师生相称。
而太监们,却有随便认爹和儿子的毛病。
刘文善一笑,能说个啥,他只觉得这个麻子,很可怜,也觉得此人,很有悟性,他是第一眼看到这个麻子来听课,可方才对于杨雅的指责,却无不都是对新学最精彩的诠释。
刘文善抬眸起来,而后正色道:“吾继续授课吧。”
他轻描淡写,而后道:“若是不愿意听,不认同的,可以出去!”
他手指了门口。
这话,是对这些翰林们说的。
你们不爱听,就不要在此打扰别人听课。
刘瑾二话不说,眼睛里挂着泪,却是笑嘻嘻的寻了位置跪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其他的生员,也都肃容,纷纷跪坐。
杨雅觉得刘文善的话,极刺耳,方才那无数人的愤怒,真的吓着他了,他无法理解,为何有人对自己,竟有如此滔天的仇恨。
他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可似乎又隐隐觉得,自己错了,可错在哪里呢?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翰林清流滋养的人臭毛病,在此时发作,他冷哼一声,转身道:“我们走。”
这话,是对其他翰林说的。
可他其他的同僚们,却一个个低垂着头,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接着,一个翰林乖乖的跪坐下。
第二个翰林,也乖乖的跪坐下。
平日清高惯了,见谁都是乡野村夫,被人捧得太高,早已习惯了以救世主一般的心态去看庶民百姓。
而现在他们挖了煤,开垦了土地,其实也受了苦,只是他们体会到的,不是艰辛,而是觉得自己受了侮辱。
可今日,他们听到了刘瑾的控诉,看着无数的庄户对他们的愤恨,他们心里,寒到了极点。
这是一种无以伦比的震撼,虽是荒诞,却让他们突然开始怀疑起来,是我们错了
天下的庶民百姓,是这样的看待我们?
他们决定留下来,端正态度,他们想知道,为何他们看到的真相,是如此的鲜血淋漓。
一个又一个翰林,乖乖的跪坐下。
没有人理会杨雅。
对他视若无睹。
甚至觉得,和杨雅为伍,是一件可耻的事。
杨雅心沉了,沉到了谷底。
他孤立无援,显得有些茫然,想要愤怒的拂袖而去,却又脸一红,各种不甘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无数的目光,都看向刘文善,而刘文善,低头,在预备着接下来要讲授的内容,对一切,视若无睹。
杨雅脑海里,走马灯似得,变换了无数在西山的画面。
突然,他苦笑。
他输了,数十年的骄傲,荡然无存,翰林的身份,并没有给予他丝毫的荣耀,竟有些可耻。
他虽不甘,却突然摘下了头上的乌纱。
这乌纱帽,他一直都戴在头上的,哪怕是开垦的时候,他这是要让人知道,自己乃是官,是高贵的存在。
可现在,乌纱帽摘下,轻轻的放在了地上,杨雅顺势,也老老实实的跪坐了下来。
他终究还是不能心安理得的,走出明伦堂。
刘文善开始授课,明伦堂里安静的出奇。
哪怕是弘治皇帝。
刘瑾和那些庄户的话,至今还存在他的耳畔。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弘治皇帝也跪坐了下来,用心的听着。
从前,他对待任何学问,都是抱着帝王的心态去听,会去分析,这样的学问,对于帝王的统治,对于教化百姓,到底有没有帮助。
可今日,他出奇的将自己打当做还在皇子时,那种单纯学习的心态,用心的听讲。
朱厚照显得有些不安分,在弘治皇帝身后,朝方继藩挤眉弄眼,做着鬼脸。
方继藩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低声道:“乖,别闹!”
第一章送到,其实这样的剧情不太好写,人物循序渐进的改变,但又需要在合理的范畴之内,每一个人物,都要细细揣摩,操碎了心啊,求月票,快到月末了,顶不住了,请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