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彪这厮,降落的很粗暴。
铁锚一丢,就急不可耐的开始关小了火油罐子里的焰火,于是乎,飞球下降的很快,方继藩吓的脸都绿了,拼命抓牢了藤筐。
那铁锚勾住了地面,一扯,半空之中的飞球戛然而止,整个飞球斜的猛晃,方继藩差点没有从藤筐里飞出来。
你大爷!
方继藩几乎破口大骂。
杨彪也吓了一跳,忙是开始收缆绳,飞球徐徐下降,等近了地面,方继藩率先下来,他觉得两腿发软,脑子有点儿混沌,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而远处,则是无数的官军欢呼着:“大捷,大捷了!”
这一战,哪怕是明军全胜,可在这个过程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足以让人觉得窒息,许多人都已筋疲力尽。
方继藩回过头,狠狠的看了沈傲和杨彪一眼。
这两个家伙,竟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在那儿乐呵呵的笑。
方继藩摇摇头,夺了一个路过骑兵的马,却见苏月等人,已带着诸大夫们匆匆出了大同,来此清扫战场,在士兵的帮助下,抬着担架,将一个个伤兵送回城中去。
张懋被人架着,呼喝着道:“老子还好,老子不需要担架。”他拼命挣扎,却被苏月狠狠的压在了担架上,先对他的手臂进行包扎张懋一见到了方继藩:“小方小方”
小小芳
方继藩不喜欢这个名儿,自己不是村里的姑娘啊。
可他无奈,却还是笑呵呵的上前:“世伯,恭喜啊,大捷了。”
“你才是头功。”张懋挣扎着,推开了给他包扎的人,突然,又忍不住眼圈发红:“他娘的,先父死在了土木堡,就死在了这些该死的鞑子手里”
方继藩感慨道:“真是遗憾啊,小侄的大父,从土木堡里背了这么多人回来,唯独没有将定兴郡王他老人家背回来,是我大父的错,我反省。”
方继藩说的有鼻子有眼,就仿佛当初土木堡里回来的公侯们,都欠着方家一条命。
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肉偿也可。我方继藩会一个个把这些孙子欠我们方家的救命之恩,统统要回来的。
张懋深深的看了方继藩一眼,这话竟有些耳熟。
当然,这不是重点。
张懋感慨道:“如今,总算是遂了平生之志,为先父报了这血海深仇,也算是一展平生之志,只是可惜那鞑靼可汗据说受了伤,却是让他逃了。”
“逃了”方继藩一愣。
他专门交代过几个飞球,专门找那鞑靼可汗下手,鞑靼后阵之中,哪里亲卫多,便往哪里招呼,不要客气。
谁知道还是让这老东西跑了。
“此人,甚是狡猾,又自称是黄金家族的血脉,料来,他躲入了大漠,重整旗鼓,他日,迟早还是我大明心腹之患。此战,固是击溃了鞑靼人的精锐,可依旧甚是遗憾啊。”
方继藩安慰他道:“世伯放心,他再敢来,照样揍他。”
“是啊,你还年轻呢。”张懋却感慨:“可老夫却是老了,英雄迟暮。”
刚刚打了胜仗,张世伯就将自己比作英雄这脸皮很厚啊。
方继藩干笑:“是啊,还有侄儿呢。”
“此战,你为头功。”张懋忍着臂膀上的疼痛,深深的看了方继藩一眼:“这功劳簿子里,你为第一你安心在此,替老夫料理战事吧,这些大夫,太过紧张了,非要说,老夫的伤,非同小可,老夫拗不过他们,且先回大同养伤。现在,你暂代老夫的职责,记着,太子殿下还在大漠呢。”
方继藩随即明白对呀,差点将朱厚照忘了。
瞧瞧自己的记性。
方继藩道:“我定命人四处寻访,这里的事,交给侄儿就是了,世伯治伤要紧。”
张懋颔首,刚想说什么,又被苏月按在了担架上,苏月面无表情:“走!”
他的口吻,不容人质疑。
这就是大夫的牛逼之处,有本事你打我啊,你来打啊,管你他娘的是什么皇帝、国公,你总要治病对吧,要不要命了?你们的命,都捏在我的手里。
苏月大手一挥,立即几个士兵抬着担架,便将张懋送走。
苏月朝方继藩深深行了个礼,便激动的不得了,往大同去了。
医学院,这是掉进了米缸里去了啊。
一千多个伤员,还有数不尽的鞑靼人尸首,这些都是生员们眼里,最宝贵的财富,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无数可供他们随意练手的小白鼠们,甭管他是死的还是活的,都将为西山医学院的生员们,提供最宝贵的经验。
苏月现在很忙,他甚至觉得,他也该操刀,做手术了,平时不敢做的手术,现在他都敢做,甚至是不少学徒,从前连环切都没有尝试过的,只怕在这么多伤者的情况之下,都要硬着头皮上手术台,管他呢,先切了再说,练不了技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