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擞精神,却见这庭院里,英才班的孩子们,似乎也吓住了,所有的孩子和不少阿姨、嬷嬷,个个脸色苍白的样子。
方继藩叉着手:“大家不要害怕,为师会保护你们,为师七尺之躯,虽是血肉,出了什么事,也会挡在你们前面,现在所有人,回你们的卧房!”
孩子们一听恩师的话,方才放下了一些心。
一双双小眼睛,都盯着方继藩,眼里,流露出了崇拜之色。
没有办法本少爷就是这么鲜明和出众,方继藩说着,已出了庭院,叫人备车,上车,匆匆下山。
西山研究所里。
朱厚照站在了蒸汽机上。
巨大的,被工棚笼罩的研究所,依旧铺设了一段数百米的铁轨。
而这铁轨之上,却是一个庞然大物。
庞然大物浑身都是黝黑。
这庞然大物上,竟还有一个巨大的烟囱。
蒸汽机车下,是一排排的轮子,在这铁轨上,它巍然不动。
朱厚照却已是一脸煤烟的跳下车,似乎被锅炉室的烟尘呛得够呛,他拼命的咳嗽,一见到了方继藩,被烟熏过的眼睛张开,露出了眼白,眸子闪了闪:“老方,动了,动了,果真的动了,哈哈”
方继藩看着这蒸汽机车,和后世的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首先它很丑,而且结构,远远比后世的蒸汽机车,结构简单了许多。
至于其他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正就这么玩意,堆在自己面前。
方继藩看了朱厚照一眼:“真的动了?”
“动了呀。”朱厚照激动的道:“走了一百多丈呢,我怕车子开出铁轨去,便让人停了车,你且等等,我需命人继续建铁轨,弄成一个圆环,如此一来,这蒸汽机车,便可围绕着圆环转动了。”
“你上去,再开我看看。”
朱厚照颔首点头:“好呢,来,你也上来。”
方继藩忙是拨浪鼓似得摇头:“我晕车。”
“怕个什么,死不了人的。”朱厚照瞪着方继藩。
方继藩一听,打了个哆嗦,小朱的话,从来没怎么靠谱过啊,他继续摇头:“诶呀,脑壳疼了,不成了,不成了,脑壳疼的厉害,殿下,我旧疾发作快,请人抬担架来。”
朱厚照却是生拉硬拽,将方继藩拉上车去。
方继藩在车上大叫:“救命哪,王主簿,照顾我的儿子真有万一,记得和陛下说,我方继藩,是为我大明而”
死字本要出口,可似乎又觉得不吉利,索性又住了口。
朱厚照眼里放光。
蒸汽车的车头上,还有一群激动的生员。
生员们一个个脸上都是煤灰,却个个激动的不得了的样子。
无数个日夜的奋战,无数个孤灯下形影单只的身影,还有人,已经几个月,不曾回到家,见过自己的媳妇和孩子,更有人拖着病体,还在琢磨着,如何克服难关。
他们拿着求索的期刊,看着上头,所刊载的工学和力学的文章,总是能在其中,寻觅到解决问题的灵感。
这近一年的探索,虽是理论上,蒸汽机车可行,可在花费了无数的银子,耗费了无数的精力之后,终于曙光初露。
他们见了方继藩来,纷纷行礼:“见过师公。”
方继藩瞪了他们一眼,嗯了一声,纵是有八尺厚的脸皮,此刻,却也不好嚷着下车了。
“你们开动吧。”
方继藩扶着铁栏杆,随时预备要跳车。
怪只怪自己平时锻炼的少,却不知自己身手是否敏捷。
“我来。”朱厚照毫无形象的吐了吐沫在手心,搓搓手,抢过一把铁锹。
而后,有人打开了炉子,开始升炉。
呼呼呼火车头上的烟囱,开始冒着烟。
大量的整齐,迅速的进入了充塞入蒸汽机中,活塞开始缓缓的运动。
轰隆隆大地开始颤抖,方继藩深吸一口气,他眼里开始微微的放光,竟是一时之间,忘记了恐惧。
朱厚照开始拼命的添煤,火车上的烟囱,浓烟滚滚,随着一声声吼叫,终于,车身一震接着,火车竟开始缓缓的开始运动起来。
在这车下王鳌一脸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亲眼看到,这不知几千上万斤的铁疙瘩,居然在他的目光之下,竟当真开始缓缓的移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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