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想,我大明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呢?那些小吏,提拔了上来,治理一方,竟也能得心应手,不只如此,他们对于地方的事,更是看得通透,做事的方法,也有章法可循,这地方父母官,上承朝廷之命,下安百姓,朝廷的政令能否得以实施,地方上的百姓,能否安居乐业,都与他们息息相关,朕越想,越觉得士人的局限,实在太大了,学而优则仕,读书读的厉害,就可以做官,那么这与太子那般,织毛衣织的厉害,便可做官,又有什么分别呢?”
弘治皇帝露出了失望之色,长久以来,他对士人,是极信任的,可这份信任,他越发觉得,被辜负了。
弘治皇帝又道:“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想要改弦更张,岂有这般容易。”
“朕在想,欧阳卿家在通州和保定府新政,既已经提拔了不少吏员,不妨在这上头做文章,暂时在这新政之地,朝廷不再委派科举的官员了,让欧阳卿家,自行处断,可若只是如此,却又不可,政出一门,非国家之福,保定府和通州,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无论是什么事,都可以随心所欲。不妨,就将这选拔吏员的制度,拟出一个细则来,按着这个章程,来施行,什么样的人,可以为吏,什么样的人,可以提拔你是欧阳卿家地恩师,先和他通一声气,此外,你也要请教一下刘卿家等人,到时,上一道奏疏给朕。”
方继藩听到此处,便明白弘治皇帝的意思了。
弘治皇帝想要开辟一个新的选才方式,对于科举,他已有不同看法了。
可现在是废黜不了科举的,这是士人的根本利益,真要闹出来,非要天下大乱不可。
可是保定府和通州,却不同,这两处地方,可以进行某种尝试。
原先的科举制,在新政的地方不适用,可现在提拔的吏员虽不错,可毕竟没有形成一个完善的规范制度,未来,想用新的体制,来与科举制抗衡,首先要做的,是让这个新的体制,完善起来,新成某种定制。
方继藩苦笑起来。
弘治皇帝看了方继藩一眼:“卿家苦笑做什么?”
“儿臣培养了不少人才,新制之中,难免儿臣的徒子徒孙们,有利。可一旦如此,西山文学院,这么多学八股的人,可就前途不明了。这手心手背,都是儿臣的肉啊。”
这话说的
言外之意是
我方继藩不是吹牛,无论什么规则,我西山书院,都吊打书院外的那些渣渣。
弘治皇帝瞪他一眼:“一个月之内,拟定一个章程来吧。”
方继藩道:“那儿臣,这就去向刘公请教。”
弘治皇帝颔首:“不要张扬。”
当然不能张扬。
说实话,这等于是把士人的根都挖了。
方继藩本就是他们的掘墓人,我方继藩就这小暴脾气,来啊,你们有种来打我。
可是刘健不同,刘健乃是百官之首,是士人的领头人,若是有人知道,方继藩在挖他们老坟的时候,刘健还在背地里提过什么建议,出过力,只怕消息一传出来,那些士人,就要手撕刘健了。
方继藩正气凛然道:“陛下放心,儿臣口风很紧的。”
他告辞而出,却没有急着去见刘健,而是立即关起门来,将自己的几个弟子,统统都召来,甚至是欧阳志,也让他从保定府赶过来。
看着五个弟子,方继藩一阵唏嘘,说出了弘治皇帝的真实意图,而后道:“这是大事,这个章程,影响到的,将是数百上千年,章程怎么拟定,你们先各抒己见,尤其是欧阳志,欧阳志啊”
欧阳志沉默了片刻,笃定的道:“学生在。”
“你有独当一面之才,这方面,你的经验最是丰富,你来领这个头,你的其他师兄,协助你,先草拟出来,为师看看,接着,我们再逐条的讨论,还有这事儿暂时别放出消息去,为师不愿打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拳头会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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