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凝视着这宦官,弘治皇帝本就心里悬着,听着方继藩的话,内心,又何尝没有反省。
太子当真是那个,铭记着耻辱,为了一雪前耻,这才如此吗?
所谓的顽劣,难道真只是他的表象?
“何事?”
宦官急切的道:“陛下,有快马来,有从兰州来的快马,在城外,他们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回来了”
太子殿下回来了?
弘治皇帝一惊,脑子里,已是嗡嗡的响。
“他回来了?”弘治皇帝豁然而起,凝视着这宦官,生恐,这宦官说错了话。
“你再说一遍!”
“太子殿下他回来了!”宦官道:“这个功夫,只怕已经打马入城?”
“太子殿下,是从大同回来的。”
刘健等人,一脸惊诧。
大同,怎么可能是大同。
要知道,太子殿下,乃是从兰州进入大漠的啊,这兰州距离大同,数千里啊。
太子殿下,这岂不是说,太子殿下,直接横穿了大漠,而后,自大同入关?
倘若如此
众人纷纷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这家伙有点神!
方继藩听罢,也早已心花怒放。
原本还因为自己师兄的死,心里头,有一丁点的难过。
可现在,这一丁点对师兄故去的难过,一扫而光,没时间了,下次再怀念师兄吧。
方继藩眉一挑:“你看,儿臣就说嘛,太子殿下,再怎么样,哪怕是被鞑靼人撵兔子一般,保命却是足够了,肯定死不了,咱们大明的太子,非常人。陛下,儿臣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儿臣这些年来,其实也没教导他什么,忝为少詹事,实在是惭愧的很哪,也就平日,教一教他做人的道理,坚定了一下他的志向,点拨了一点他的弓马,传授了一点兵法心得,诶呀,我得去接他了,陛下,告辞,告辞,我走了呀。”
方继藩嗖的一下,已不见了踪影。
小朱秀才就是这般,有时候总是缠着自己,讨厌的很,可这么多日子不见,竟是有点儿怪想念的。
方继藩健步如飞,出了暖阁,直接撞翻了一个宦官,那宦官诶哟一声,倒地,刚想脱口骂,一个银钉子便砸在他的脑袋上,纯银的,有十几两重。
方继藩随手丢下一锭银子,一面疾奔,一面道:“去买棺去治病吧!”
回回来了
弘治皇帝脑子嗡嗡的响。
他身躯微微颤抖,看着方继藩方才所站的位置,这小子,早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是,左右张望,看着刘健等人。
刘健等人,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终于折腾够了啊。
回来了也挺好。
很好。
太子殿下在关外,吃了苦,想来,就收了心,或许,有了这一次的磨练,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成日想着雪耻了。
“陛下”
弘治皇帝却已动身,道:“走去午门,去午门看看。”
朱厚照打马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师。
骑在马上,数月不见,这京城,让他既陌生又熟悉,这出关,宛如离了人间一般,而今,回到这里,心里少了热血和冲动,却多了踏实的感觉。
他一路策马狂奔,大叫道:“叫个人去西山,喊老方来,本宫要让老方看看鞑靼汗长得有多丑!”
说罢,又道:“不对,这时候,天色还早,正午还没到呢,他十之**在公主府呼呼大睡,叫个人去公主府,去将他叫起来。”
说罢,风驰电掣一般,疾驰在长街上,这街上的人,吓的面如土色,听到这急促马蹄,下意识的纷纷躲避,自然免不得一阵痛骂。
还是大漠里好啊,想跑哪儿跑哪儿,在这京里,连骑马都放不开。
朱厚照心里想着,一路奔驰,眼看着,要到紫禁城,前方,却见一个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人,欢天喜地朝他招手。
那家伙,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