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n>
翰林院待诏房。
一封快报紧急的送了来。
这是一份奏疏,是顺天府报上去的,说是铁轨已经铺设完毕。
可至于这铁轨要做什么,有什么用处,却无人之知晓。
不过至少,这事儿总算是过去了。
顺天府才不管这铁轨有什么用处呢。
他们只知道,在铁轨铺设的过程中,顺天府成日都在担心受怕啊。
这是太子殿下的铁轨,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地上,虽是固定了,也有专门的护路队巡视,可顺天府哪里敢怠慢,倘若当真有什么刁民,将这铁轨偷去了几截,太子殿下震怒,顺天府怎么交代?
可这玩意,它不能吃,不能喝,放在这里风吹雨淋吗?
顺天府的意思是,是请陛下定夺。
可陛下定夺什么,直接将奏疏留中了,没有给顺天府一个准信。
这一条铁轨,花费了无数的银子啊,据说是天文数字,想一想,还真是心疼,拆是不可能拆了的,所以陛下,只好不予置评。
留中的奏疏,都需送待诏房来。
待诏房里,翰林们各司其职。
侍读学士王不仕如往常一般,低头整理着诏书。
闲暇时,便开始起笔,写一写自己的心得。
贷来的数十万两银子,统统都押了下去,至今……还没有任何的音讯传来,这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能投入进去,已是王不仕破釜沉舟,若说他心里没有一丁半点忐忑,这是假的。
尤其是时间越长,他越显得有些焦虑。
这种焦虑,直接写在了脸上,引起了同僚们的暗暗揣测。
当然,看笑话的人多一些,这不是活该吗,哈哈,他竟收购了这么多旧城的土地,据说,银子还是贷来的,限期不还,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可偏偏,他将这真金白银,却去买了旧城的土地。
翰林们有种种的传闻,有的人说王不仕花费了十万两银子购地,有的说是二十万,众说纷纭。也有人质疑王不仕银子的来路……
在此时,突然有人惊讶道:“呀,铁轨铺设完成了!”
说话的,乃是老侍学严喜,严喜做了一辈子官,是老油子,他恪守中庸之道,待人谦和,和与人格格不入的王不仕相比,人缘好的多了。
严喜一说,许多翰林们都兴奋起来。
铁轨的事,京里都传开了,不知道到底有何用,说什么的都有,想不到,终于完工了。
严喜捋须,摇头晃脑,笑吟吟的道:“诸公,这是顺天府的上奏,说是已经完工,奏疏送到了内阁,内阁诸公,没有拟票,显然,也觉得棘手。于是,这奏疏又送到了陛下面前,让陛下圣裁。而陛下则直接留中,看来……对此也没有任何的主意。”
“听说,这铁轨花费了上千万两银子,可是真的?”
“天知道,这铁,何其贵重啊,可太子殿下,还有那方都尉,却将它们,当做是石头一样,铺在地上,说句实在话,谁看了不心疼呢,有银子,也不是这样败的啊。”
有人磨牙:“银子,这银子从何而来,还不是民脂民膏。”
一说到民脂民膏,大家就有一种割肉般的疼痛感,这个民,可不是普通的民,普通的民,他也别巴望着在新城能买一个宅邸。
说到底,这是太子殿下和方都尉,在自己身上割的肉啊,可他们呢,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严喜显得稳重,厉声道:“好了,慎言。”
他说慎言,一面眼角却瞅向王不仕。
其他人明白了。
严侍学的意思是,说话小心点,小心隔墙有耳,我们的身边,可有一个叛徒。
而至于叛徒是谁,这就不言自明了。
王不仕显然,听出了话外音。
他一听到铁轨铺成了,便连自己,其实也并不知道,这铁轨的用处,可不知道,并不代表他意识到不到这铁轨的价值,这肯定和旧城的地价卖空有关。
看来……该来的,要来了。
王不仕虽是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激动万分。
可此时,诸同僚们看他的脸色,显然……有些微妙。
王不仕皱眉,淡淡道:“铺设铁轨,无论花了多少银子,可至少,这么多生铁,变成了铁轨,树木,成为了枕木,这么多的匠人的劳力,连日操劳,他们总算,有了一份薪水,也有了一口饭吃,这未必是坏事。”
严喜等人,对此,自是嗤之以鼻,可论起经济之道,谁是他的对手,至少口舌上,他们是占不了王不仕的便宜的。
一个年轻翰林有些不服气,便道:“王学士在旧城收购的土地和宅邸,下官听说,又跌了。”
其他人,顿时挤眉弄眼,自打旧城的地卖给了王不仕,大家都安心了,至少不必操心旧城的地价和房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