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实话。
弘治皇帝便背着手,开始在殿中踱步。
远处,英国公张懋和礼官们都吓坏了。
今日,这祭祀规矩完全坏了,这是砸招牌啊。
弘治皇帝驻足,仰头,突然道:“继藩,你来。”
方继藩抹着眼泪:“陛下”
弘治皇帝道:“你父亲还活着。”
方继藩嘴巴张得有鸡蛋大。
弘治皇帝挤出笑容:“这是大喜事啊,是大喜,无论怎么说,人活着就好。”
所有人心头一震。
弘治皇帝将羊皮卷交给方继藩手里。
方继藩接过,他一开始是半信半疑,可当真看了,顿时一下子,全明白了,于是傻乐:“果然不出所料,哈哈哈哈”
他笑的声震瓦砾!
这一笑,外头的百官都吓得脸色变了。
卧槽,这不是方继藩的声音吗?
这狗东西他还是人吗?
他爹死了,他还笑得出。
弘治皇帝面上时喜,接着,又是无语。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众人礼官,看着这香火,还有身上厚重的冕服。
弘治皇帝不禁道:“这算是欺君之罪吧。”
“不算!”方继藩倒是急了:“陛下,说话要凭良心啊,那边来的奏报,是中了三十多刀,儿臣一直说,家父吉人自有天相,绝不是短寿之人,是陛下一口咬定,说家父薨了、薨了,儿臣以为,就算是欺君,那也是陛下欺自己呀。”
碰到了原则问题,方继藩又不傻,不是自己的罪,自己认个什么?
弘治皇帝面上轻松了一些:“看来是这样的。”他反而松了口气:“可是”
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骑虎难下起来:“这边怎么处置?祭祀还要进行吗?”
他看着远处的张懋。
张懋:“”
“陛下”刘健立即道:“老臣以为,祭祀不能继续进行了,未亡之人,岂有祭祀之礼。”
“那么”弘治皇帝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可是已经进行了近半了呀。”
“也罢!”弘治皇帝一拂袖,突然,扑哧一笑:“哈哈活着好,活着好,嗯,走吧,走吧,立即移驾奉天殿,这里的事张卿家。”
张懋还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拜下:“老臣在。”
弘治皇帝道:“这里,你来善后,继续进行祭祀,只是祭祀的,你自己随便挑一个吧,爱祭祀谁就祭祀谁。”
张懋:“”他好久才回过神:“老臣遵旨。”
弘治皇帝左右看了看:“起驾,回宫!”
方继藩乐了,美滋滋的看着手里的羊皮卷。
早就说了,自己的父亲,断然不会死的,我小诸葛方继藩,岂是浪得虚名。
转瞬之间,方继藩心里的阴霾顿去,眉飞色舞道“陛下,儿臣侍驾。”
说着,三两步赶上去。
外头的百官们,议论纷纷,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却见此时,东配殿里,弘治皇帝在朱厚照、方继藩等人的拥簇之下,疾步而出,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出了太庙,不见了踪影。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呆立在原地,瞠目结舌。
禁卫和宦官,顿时走了一大半。
群臣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
很快,便有小道消息传来。
新津郡王还活着
顿时,众臣哗然。
卧槽,没死为何不早说?
整个太庙几乎都炸了。
那梁储几乎跺脚:“我还给方家随了礼呢。”
“我也随了呀。”
“现在人没死,这礼钱,退的吗?”
又是沉默。
答案自在人心。
东配殿里。
祭祀继续进行。
方景隆的神位,已经撤了下来。
既然不能祭祀方景隆了,那么,就祭祀祭祀这东配殿里的其他勋臣吧。
礼官很快,就取出了新的祭文,方景隆是新来的,他的祭文,需要专人撰写,可其他东配殿中的诸贤,都有现成的。
念诵了祭文,接着便是献食,而后是燔烧,焚香祝祷,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今日的祭祀,有些不同。
主祭官张懋,听着祭文时,时不时的忍俊不禁,突然扑哧一笑。
于是,他忙是捂着嘴。
其他礼官,一改肃穆,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庄肃,庄肃!”张懋咳嗽:“不要笑,不要笑。”
大家有绷紧脸。
张懋突然捂着肚子:“不成了,哈哈哈哈”他又是想笑,又觉得自己的招牌砸了,想哭,这哭哭笑笑的,礼官们一时也是无语,只好个个静候着张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