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计议得当,且不多提。
却说焦顺到了衙门里,原是想去杂工所的,不想负责点卯的小吏却表示,因原本要坐镇司务厅的主事临时告了假,上面安排焦顺过去当值。
这司务厅的主事,等同是工部的办公室主任,在主事里是独一份的位卑权重,相应的,要处置的琐碎事情也比旁人多出十倍不止。
听说是让自己去司务厅代班,焦顺不由皱眉道:“本官又不曾在司务厅历练过,却只怕误了公事。”
“大人多虑了。”
那点卯小吏忙解释道:“厅里自有老吏当班,等闲也烦不到大人面前即便真有什么大事,只要大人及时上禀下达,也断没有您的不是。”
再三确认之后,焦顺这才领了临时签发小印,跟着那小吏赶到位于前衙的司务厅。
因这司务厅不但是内务总管,还负有接待外客的职责,非但占地面积不比各司装潢布置也更胜一筹。
只是
这正中的大堂里,却着实有些脏乱。
果皮瓜子散了一地不说,那梁上竟还垂着半拉红肚兜,几个衙役正拿竿子往下挑,可不知是挂住了还是怎么的,竟死活拉扯不动。
负责指挥的小吏急的直跺脚,连声催促道:“快别废这牛紧了,赶紧去搬梯子来!”
那衙役们却表示杂库的管事还没到,现下库门都打不开,却到哪里寻梯子去?
点卯的吏员见状,皱眉重重一咳,等众人循声望来,又扬声道:“诸位先别忙乱,快来见过今日当班的上官杂工所的焦所正。”
众人这才乱糟糟迎了上来,有职称功名的拱手见礼,那些白身的干脆就呼啦啦跪倒一片。
焦顺也不急着让他们起来,指着那挂在梁上的肚兜问:“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每一个开口回话的。
“怎么?”
焦顺面色一沉:“我这代班的说话不管用?”
若是等闲所正,这话还真未必能唬住司务厅的官吏,但焦顺被逼无奈之下,联合外人反戈一击,让军械司灰头土脸颜面全无的事情,可还在衙门里传的沸沸扬扬。
这等混不吝的狠茬儿,谁敢不拿他当一回事?
当下为首的绿袍小官儿,忙讪讪答道:“回大人的话,昨儿陈大人当值,因实在气闷,便寻了戏班子和几个”
说到半截,回头看看那肚兜,露出一脸无奈之色。
不用问,肯定是屯田清吏司的陈永鹏!
这厮是齐国公后裔,也属幸进之臣,却和低调的贾政截然不同,素来最是散漫浪荡不过。
焦顺皱眉问:“为何夜里不及时清理掉?”
“这”
那绿袍小官苦笑:“陈大人一心为公,昨晚上特意留宿在此,直到刚刚才离去。”
焦顺也不知说什么好了,遂甩袖道:“速速清理干净,本官先在里间值房”
“大人。”
那小官却又哭丧着脸禀报:“里间更乱,且气味不大好闻。”
那姓陈的到底在衙门里干了些什么?
焦顺无奈,只得先去了东厢,随便寻了个八品司务的桌子暂时安身。
刚命人找来最近的邸报解闷,不想外面忽又嘈杂起来,就听有人醉醺醺的骂道:“爷那玉佩是祖上传下来的,太祖爷亲自开过光的宝贝,若找不着,便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管事的呢?今儿管事儿的是哪个?!”
啧
这可真是不让人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