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正德辛巳年、甲午月、甲辰日,即正德十六年,四月二十三日,紫禁城、乾清宫。
“皇爷,起床了!”
黄锦站在朱厚熜床边叫了几声。
“是何时辰?”
朱厚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眸,实在是太困了,根本没有半点精神。
“寅时了,皇爷要准备上早朝了!”
朱厚熜闻之心中大骂:“他喵的,才四五点而已,就要上班,比九九六都惨呐。
难怪原本历史上朱厚熜不愿上班呢,早晚我得把这个早朝废了!”
但又不得不起身,他可不想第一天上任就被人说翘班,给文武百官留个坏印象。
而且他还给朝臣,准备了一份厚厚的重礼,这是绝对不能错过之事。
于是一番沐浴、洗漱、早饭,穿上皮弁服,坐上龙辇就往奉天门而去。
须知明代多数朝会,皆在奉天门御极听事,反而奉天殿内,则极少会有御极听事,故而又称“御门听政”。
奉天门丹墀,官员分文武,东西相向而立,等待朱厚熜坐上龙椅。
鸿胪寺赞官见朱厚熜登上御座后,便大力甩动静鞭拍打宫地,后即唱:“排班!乐作!”
文武百官各自入内,即按照自己应该站的位置,到达班位,再聚集奉天门中间,向朱厚熜行一拜三叩,礼毕之后大乐也在此刻停止,百官各自再行回到自己班位,屏息敛声,不敢有丝毫不礼之举。
紧接着鸿胪寺赞官又唱:“奏事!”
礼部尚书毛澄在鸿胪寺官员说完之后,就咳嗽一声站出班位。
这也是明朝朝仪重要的一部分,大凡有事要奏报,要先咳嗽一声,让人知道你要说话。
如果贸然出来,鸿胪寺官员、朝仪御史就会进行弹劾,至于被弹劾之后,结果是如何,全凭皇帝心意而定。
礼部以毛澄为首,全部站出朝班,跪在地上说:“兹者,大行皇帝大丧礼成服已毕!恭惟皇上嗣登宝位之初,万方所系,伏望以宗庙社稷为重,少节哀情,于西角门视事,文武百官行奉慰礼!”
毛澄言下之意,乃今大行皇帝丧礼已然完成,陛下也登临大位,关系着整个国家,还请您以国家为重,少些哀伤,在西角门上朝,然后百官行奉慰之礼。
这些事早已悉知的朱厚熜,接着对礼部所有官员,故作悲伤回答:“朕哀痛方切,未忍遽离丧次,其以二十七日视朝具仪来闻。”
朱厚熜说完,礼部官员就将《视朝仪注》呈上,由内侍转递到朱厚熜手上。
朱厚熜翻开看了一下,感觉并无太大问题,于是就回答:“甚好,自明日伊始至五月二十八日……”
听到朱厚熜回答,礼部官员依然按照应有陈序,赞扬一声:“陛下圣明!”说完之后,起身一躬而走,微步回到自己班位,期间除却微微脚步之声,连鸟鸣都不曾有闻。
礼部奏事完毕,紧接着兵科左给事中齐之鸾咳嗽了声,站出朝班,跪地奏报:“臣兵科左给事中齐之鸾,奏请圣明天子:‘陛下入自藩国缵承丕基,正天命启圣之辰,人心望治之日。
然内外臣工,方玩愒于天下之久安,祖宗法制适纷更于小人之柄国,今日补救之道,惟在、先定圣志于中,次广言路于外,庶克有济。
若或姑息迟疑,复令堕于小人之手,则天下之事愈不可为矣……”随后将奏本呈上,由内侍转递皇帝御览。
朱厚熜接过奏本之后,随便看了一眼之后,篇幅不长,总共三四百字左右,但是用词较为生僻,期间夹杂着对仗骈文,让其甚是伤脑。
幸好齐之鸾已然简练的将奏本核心说出,朱厚熜也就不需要细细去看,一一分析题奏所言为何,遂沉思一番点头:“大臣可自陈,已有诏旨,无功封拜之人,亦令自劾!其内外引诱蛊惑奸党,着科道官查参各衙门弊政,俱遵诏旨改正以行。”
“伏惟圣天子英明!”齐之鸾听到皇帝回答,当即感到非常满意,甚至心中暗自在想:“古之圣天子莫过于此,国朝中兴在即也!”
心中想归想,但是不可能就一直跪在地上,妨碍他人奏事,于是缓缓起身,对着一躬之后,也微步退回班位。
齐之鸾退下之后,见无人发话的朱厚熜便发话:“朕昨夜深思国库空虚,为减轻国用,将冗余寺人、宫女尽数放还出宫。
民间亦禁擅自阉割送入宫中,禁止进献宫女入内,宫内所用除皇太后与皇嫂用度不变,自朕开始一律节用开支,凡违禁者笞八十,发配九边,至于节约所产,皆归国库所有!”
“圣天子英明,臣等为陛下贺!”
听到圣训,百官简直高兴的要窒息了,特别是大明钱袋子——户部。
盖明代虽有国库、内帑之分,但止不住皇帝经常以各种名义,从国库掏钱,塞入自己私人腰包,且还是有进无出,让百官感到极为恼火。
但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百官纵有不满,也仅仅只能劝谏“陛下用财勿要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