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巴图鲁的荣耀,还残留于伯涛大额真肥腻的心间,令他真想亲自冲进去看看:这个狗日的废墟堆里,到底正在上演着怎样惨烈的战况?
为何自己的麾下在一个接一个的受伤、死去,却连一道交战之声,一声敌人的响动都没有呢?
转机终于出现了,就在黄重真故意留出的这个空档期里。
五百余宁远斥候在各自的战斗位置上,与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卡伦哨探,进行了第一波殊死的战斗。
卡伦哨探的单体作战能力极高,虽然因为地形的限制而无法相互配合,但依然十分勇猛。好不容易找到了敌人,哪有不猛烈进攻的道理。
宁远的侦察兵们,虽是经过袁崇焕亲自挑选的军中精锐,但单体战力多少有些不及,然而占有地利,又抵抗得极其顽强英勇,因此短时间内竟也不落下风。
可是,凶悍的卡伦哨探竟很快就用双拳,破开了那些狭小通道的束缚。
有好多矫健的哨探,都爬到的断壁残垣或者瓦砾堆的上面,以随身携带的女真长弓,对正在前方短兵拼杀的族人,进行了火力支援。
背着箭壶的他们,箭矢无疑带得很足,立刻就将强弩与弩箭都显得不太足的宁远侦察兵压制了下来。
战况瞬间变化,伤亡陡然增加,来自宁远的侦察兵们,当即节节败退。
伯涛大额真终于在废墟堆的上空,听到了惨烈的厮杀之声。
侧耳倾听了一阵,他便确定,自己的手下正在稳稳地渐占上风。
伯涛大额真血液里传自祖先的好战因子,终究蠢蠢欲动了起来。
他略一思量,终究还是怒吼一声,挑了一个开口最大的破通道,叫五个亲兵在前边开路,五个在后边护卫,便冲进锦州老城。
他的意图很明显,便是加入战场,亲自指挥,将苟在这座废城里的明狗,要么就地斩杀,要么揪出来,用严酷的刑罚问出一些有用的军情来,再无情杀害。
精锐的宁远侦察兵们,面对卡伦哨探如此猛烈的攻击,终究还是有些抵挡不住,便转过身去开始向着老城的深处暴退。
憋了一肚子火的卡伦哨探们好不容易渐入佳境,自然不能放任他们就此退出战场,无不卯足了劲儿,像是撵兔子一样撵着宁远的侦察兵们。
很多前队变后队的侦察兵被追上了,就干脆回过头去无畏拼杀,只求能为身后的战友多争取一些时间。
有些侦察兵的后背,被卡伦哨探的狠辣箭矢射中了,就干脆拦在通道中间,哪怕只能起到那么一丝的阻挡作用,也是好的。
老锦州不是很大,尤其是在八面都有敌人的情况之下。
空档一般的中段战线,终于很快就跑完了。
红着眼睛咬着牙齿的宁远侦察兵们,自进入后段战线起,终于再次变得如鱼得水,灵活地在四通八达的通道里穿梭起来。
有时候跺跺地面,有时候拍拍弄堂的墙壁,便总有一些单独的或者连串的机关被触发,对身后的追兵造成极大的杀伤。
好不容易从夜不收的阴影之中走出来的卡伦哨探们,已经很久都没有打过这种窝囊憋屈的仗了,追得简直不要太火大。
可是,就这样放弃又实在是不甘心,只得发狠猛追。
好在,这段战线虽然机关众多,却因地理的限制,也是为了最终的诱敌深入,便是三段战线之中最短的。
在最前边闷头猛冲的卡伦哨探们,陡然发现眼前一亮,便已冲出了那些阴暗狭窄的通道,来到了一处空旷亮堂的空地之中。
这是一处圆形的空地,显然经过精心清理,片瓦不存,足可容纳五六百人。
整片空地,唯独中心一座被烧得只剩下了半截身子的鼓楼,其余再无一处建筑,像极了后世的城市广场。
后续的哨探们纷纷一头扎了进来,就像长时间的风雨之后终于见到了阳光一样,无不惊喜莫名,用蹩脚的汉语吼道:“出来受死!明狗!”
“明狗!出来吃爷爷一刀!”
他们的声音直冲云霄,震得附近瓦片上的积雪,都扑簌簌地落往地上。
说也奇怪,那些“明狗”明明也冲了进来,可怎么一转眼就不见踪影了呢?
伯涛大额真也终于挤进了这个圈子里,然而还未来得及欣喜,一颗狂跳的心便直往黑暗里沉沦:“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
然而,还未等他进一步确认并且发出警戒,异变便陡然发生了。
只见哨探们找了一圈找不见,便有一些憨厚的,往那些并非他们走过的通道口里探头探脑,回答他们的,是数支弩箭。
“啊!”
这些憨憨哪怕是立刻就死了,也在临死之前,发出了上当受骗后的愤怒惨叫。
他们的同伙当即大怒,弯弓搭箭便往通道里放箭,欲将躲在里面放冷箭的明狗射成刺猬。
谁知这些本就特别狭窄的口子,立刻就被盾牌或者破木板,给死死地堵住了。
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