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屹立不倒。
且大凌河畔土地肥沃,收拢流民抢种抢收,总好过一点都没有。
后世华夏,寸土必争,分秒必夺,才最终迎来伟大复兴。
大明,亦应如此,才有中兴之望。
若待后金缓过气来,又患得患失地前去修缮城池收复失地,那才叫得不偿失。
袁崇焕其实不是很喜欢黄重真认真起来的这番神情语气,却又觉得这小子说得诚彼娘之有理。
于是,书生意气一上来,便挥斥方遒地准备展开上任以来的最大手笔。
事实上,黄重真这番话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经过充分估量的。
宁远之败尤其是觉华岛上的被力挫,不仅披甲奴和农奴兵折损甚巨,便连后金的嫡系旗也损失惨重。
加上近半年以来,奴酋缠绵卧榻,令傲视辽东的后金不得不暂时收起了利爪。
奴酋悒郁疽发而亡,更令后金群龙无首,王议政变作了王夺权。
“出则为兵入则为民”这份部落性质极为明显的旗制度,恰恰说明后金并没有十分充足的兵力,并且已在此时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后金的四大贝勒之中,阿善黄台吉都极为狡诈而又理智,便都极力地想要将这场汗位争夺战,控制在很小的一个范围之内,将国力的损耗减轻至最低。
可莽古泰却将觉华战败的原因,全部推在黄台吉的身上。
因此怨恨在心,很想找他的茬。
贵为二贝勒的阿敏,虽然只是奴酋的侄子,但其在四大贝勒之中排行第二,便也不甘屈居四贝勒黄台吉之后。
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舒尔哈齐是被奴酋赐死的,还剥夺了爵位。
于是,他便更想登上汗位,好为父亲平反。
四小贝勒之中,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人,皆是后金现任大妃阿巴亥的儿子。
与四大贝勒相比,他们虽嫌资历不足,威望也不太够,但在旗之中各有部族亲信,加上有母亲在各大势力中间周旋,三人合力,便也是一股极大的力量。
至于济尔哈朗,也是舒尔哈齐的儿子……
因此,奴酋一死,其平生最为得意之作——王议政,立刻便已名存实亡,并且迅速演变成了最令其心痛的王夺权,明争暗斗,针锋相对,十分激烈。
后金的军队以因此而大幅度收缩,首次对大明采取了保守防御的策略。
同时,也是旗之间的彼此防备。
因此至少在这段时间之内,广袤的辽西平原,完全可以说是关宁军的势力范围,若不趁此机会,更待何时?
后金别说是军队,便连细作都极少会西渡辽河,北渡浑河,来此撒野。
若真的来了,那么杨国柱侦察兵团也不是吃素的。
哪怕那群龟孙像旱濑那样躲进洞里去,也会被扒出来,套用出所有可用的信息之后,再无情斩杀。
这是黄重真对袁崇焕所提的有一个建议,那便是——尽可能地去对女真这个古老的辽东民族,以及后金这个旗制的汗国,多一些了解。
毕竟在经历了之前的两百多年,女真已对大明有了相当足够的了解。
可大明对于女真的了解,却仍然停留在极为浅显的程度。
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也是他们此次谍战后金的一个重要使命。
“希望袁帅抓紧时间,莫要患得患失才好。”骑着大黑马慢悠悠地踱过大凌河畔,远远望见那座残破不堪的大凌河堡,黄重真深感时间紧迫,不禁无限唏嘘。
后边的车马队已咕噜噜地跟了上来,二狗也哈赤哈赤地跟在马腿边上,黄重真便收敛心思,命令摆出使团仪仗,大摇大摆地前往后金的所谓盛京——沈阳。
当然,所谓的使团仪仗,打出的仅仅是袁崇焕的旗号,而不是大明的名义,其目的就是以出使为名,行谍战后金之实。
可此举对于大明而言,毕竟太过惊世骇俗。
故依黄重真之见,虽得了天启皇帝暗中送来的中旨,却也要尽可能地保持低调,以免被那些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只知风闻奏事的御史言官们抓住把柄,徒被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