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议政,还是为了夺权,都去他娘的吧!”
济尔哈朗嘟囔了一句,便再也坚持不住,只听“咚”的一声,将前额重重地撞在桌案上,便歪着脑袋沉沉睡去。
其余喝酒之人也基本上都喝高了,各自做了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就趴或卧,或随便找了处地方席地而躺,便已沉沉睡去。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月光透过天井照进来,重真却仍絮絮叨叨的,诉说着永远都无法对外人言说的思念与忧愁,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因为醉意朦胧而显得抑扬顿挫。
硬是将苏轼的这首表达惆怅与思念的水调歌头,哼作了一首摇篮曲,哄得济尔哈朗呼呼大睡,一觉直到天亮。
他本人则在睡去之前,脑海之中竟是白日里的那惊鸿一瞥,小声嘟囔道:“小福晋现在在做什么呢?难道真是因为贝勒爷太猛,又不懂得怜香惜玉,把她弄得直到现在都下不了床?”
在旁服侍的侍卫奴仆们隐隐听见,他于席地而卧彻底入睡之前,嘴里喃喃念叨着的,竟是“苏泰”这个名字。
“苏泰?苏泰是谁?”
“那是叶赫那拉氏的小格格,是白山黑水孕育而出的人间精灵。”
“这家伙怎会知道?又为何会呼唤她的名字?”
“谁知道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要不要弄死他?”
“缚而杀之,何如?”
“这……算了吧,他可是枕在贝勒爷的大腿上呢,万一惊醒了贝勒爷,咱可就万死难赎了。”
“好吧,算这小子机灵。不过日后于战场之上,可别让老子认出来。”
“对,认出来就是一箭。”
第二日,就当济尔哈朗与悠悠醒转的时候。
黄重真一行已率先清醒,便简单地整理好了衣衫,列好队形,当着纷纷醒转的后金贵族的面,郑重地提出了辞行。
“这么快便要走了?”济尔哈朗盯着面前这个衣着随意,笑容随意,站也站得随意的少年,直直地看了许久,心中竟非常荒唐地生出了些许不舍。
他隐隐想起昨日醉酒之后,这个少年似乎在哄小孩一样宽慰自己,似乎意有所指:自己日后的成就,必定比多尔衮还要光耀万倍。
念及此处,济尔哈朗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掏出了自己的腰牌,在众多后金贵族的惊呼声中,扔给了这个秋阳一般不卑不亢的少年,道:“本王昨日已遣人飞马往报沈阳,你再执本王的这枚令牌,沿途可省却不少麻烦。”
“多谢贝勒爷,这是标下偷偷替贝勒爷把过脉之后,开的一副调理身子的方子,贝勒爷保重。多谢各位连日的陪伴与款待,各位也保重。”
黄重真发自内心地郑重地行了一礼,便率队缓缓退出了这座曾为大明辽东巡抚府,现为后金和硕贝勒府的庞大建筑群。
然后,不急不缓地前往驿馆,收拾行囊。
“这小子,不是说不会治病么?”手握着那张由方正小楷写就的方子,济尔哈朗一时摸不准这小子那么多似含深意的话中,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黄重真说他日后成就必定不下于多尔衮的言语,不断地在其脑海之中回荡。
许久许久,他毅然决定不再这般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而是着手布置,静观沈阳的所谓“七王之争”,究竟会生出怎样的变化来。
来到驿馆查看了行囊之后,祖大乐等人异常气愤,因为他们的行囊似乎是被翻过了无数遍。
包装精致的雪花膏被偷走了不少,还有烧刀子也被整坛整坛地搬走了好多。
大概也就因为黄重真说过,剩下的这些,大部分都要运往沈阳孝敬那边的贵人,这才留下了不少。
我来自辽东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