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这小子都敢动辄质疑。
其实黄重真最期望的,便是他袁崇焕真的有撂挑子不干的那一天,那么便由自己来接替他的位置。
从而避免大明战力最强,两次硬钢后金铁骑并且取胜的关宁军,变成一把对内作战锋利无比,对外却别说进取,便是守成都变得有些吃力。
想着想着,酒的后劲与倦意便已叠了一层油一层,带着一队人马牛犊一般低着头从沈阳拱到柳河的少年,终于彻底地放松身心,沉沉地进入了睡眠模式。
庄子里的鸡犬都似乎很给面子,或许是昨日被黄重真救了一命的缘故吧。
朋友来了有美酒,好客的顾家庄人本想将家里的公鸡都宰了的,毕竟母鸡是要用来下蛋给娃娃们吃的。
那么问题来了,母鸡没了公鸡,到底还能不能下蛋呢?
这个问题,黄重真想了两世都没想明白。
顾同应家的威武大公鸡,直到天光大亮才顶着硕大的鸡冠,伸着修长的脖子奋力鸣叫起来,就像大将军一声令下那样,嘹亮的鸡鸣之声便此起彼伏。
在山巅徘徊了许久的太阳公公似乎接到了信号,一忽儿便跃上山巅,将可爱的笑脸展现在世人面前,见草木之间全是露珠,便笑吟吟地蒸腾干净,驱散湿润。
这颗善良的恒星,带给地球的人间以光明温暖和干燥,让苦苦求存的这个时代的华夏儿女们,心中充满着对于生存和美好生活的渴望。
虽然昨夜睡得很晚,却已经是谍战后金之后,睡得最香甜的一觉了,黄重真照例闻鸡起舞,来到院中进行早锻炼。
浓墨般的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又用一根金箍棒般的小木棍,随意地缚在脑后,举手投足之间,显得那般干爽利落,富有力感。
周吉等少年,也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后,便连桀骜的吴三桂,都心甘情愿地成为这堂早课里的学生。
顾家庄子占地颇大,外围是田地,最中间是一个极大院子,像是华夏古文明中的校场,供演武,供聚集,供晒谷,又像是后世城市里的广场那样,所有的房舍都绕之而建,也足以容得下好几百号人。
早睡早起的顾炎武,早就像一个孩子王那样,领着一帮小屁孩在院内转悠好一会儿了。
只是得了各自母亲的严令,才没敢闯入柴房,去揪祖大乐叔叔拉渣的胡子,去拔大蝗虫真哥哥茂盛的腿毛。
却见大哥哥们起床之后简单洗漱,便来到院中如老太爷一般慢悠悠地动作,先是捧腹大笑,紧接着觉得有趣,竟也跟在后边,一板一眼地学起来。
嘿,别说,还挺有模有样的。
尤其是当黄重真取过大铁剑,看似缓慢,实在犀利无比地挽起一串行云流水般的剑花之后,小屁孩们无不羡慕地惊叫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家里,取回父亲用竹子做成的大宝剑,喝哼哈嘿地耍起自创的剑法来。
那场景,堪称群魔乱舞。
小嫂嫂们,也就是他们的母亲,却站在檐下奋力地鼓掌叫好,嫩脸之上浮起良多羞红,满是宠溺的幸福。
宿醉的汉子们好梦正酣,被院内的热闹吵醒,便骂骂咧咧地来到房外,醉眼惺忪地看到自家娃儿,竟笨拙而引以为傲地耍着集自创与父亲教的庄稼把式呢。
于是乎,满身的慵懒纷纷消失,都尴尬地想要唤回尽给自己丢脸的娃儿。
“爹,为什么不让我们学啊?”顾炎武不满地质疑自己的父亲。
其他的小屁孩见自家大王杵在原地不动,便也假装没听到自家父亲的呵斥。
“你们那叫学么?简直……简直就是瞎胡闹。”顾同应满脸通红,也不知是酒劲尚未消散,还是给躁得慌。
“哪有啊,爹。”顾炎武顿足反驳,一如后世那些平日里在课堂上接受良好教育,放学了或者双休日便漫山遍野撒欢的华夏孩子,灵动,聪慧。
“你过不过来?我数到三……一,二……”顾同应照例说不过儿子,便照例想要重新树起父亲的威严威胁,动武。
顾炎武撅着小嘴挪动脚步……其他的小屁孩们,则早就很有眼力见地跑到了自己父亲身边,咧着嘴冲还想挣扎的顾炎武直笑。
阳光,田野,双亲,孩子,鸡鸣,狗吠,猪叫……
这不正是黄重真最为向往的童年,以及退休之后的生活么?
可惜呀,自己眼看着就要退伍了,却差点儿挂了,被首长以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用时光机传送到了大明。
在此过程当中,他那强壮的肉身毁灭了,万幸灵魂成功传送,与大明抚顺一道稚嫩有趣的灵与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如今想来,或许自己一向尊敬的老首长根本就是故意的。
毕竟,他好像不是很放心自己这些经受战火千锤百炼的特种兵,带着一身的武艺与国家秘密,回到繁华和平的地方,去过寻常人的生活。
“顾哥,孩子们要学,便让他们学吧。”黄重真适时地出声帮衬。
顾炎武欢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