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的骄兵悍将见主将如此反应,只觉得脸上蒙羞,便不再作无用的指责,而是咬牙切齿,誓要找回这个场子。
很快,一个看着就身手矫健,还比吴三桂更加雄壮些的将领,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点将台。
吴三桂见他始终瞪眼盯着自己,便故作轻松地摊手笑道:“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某不会再发动偷袭的,你叫什么名字?”
“某家崔宗荫,忝为马总兵麾下,山海关守备将军之职。”崔宗荫出于主场礼节,不得不略微拱手。
“这么巧?某家也是守备诶,叫作吴三桂,你可记住了。”吴三桂也笑着拱手,然而话音未落便已发动了进攻,当即引来一阵“不要脸”之类的怒骂。
他却浑不在意,但求攻人不备,可那个崔宗荫却丝毫不乱,也无所畏惧,反而大叫一声“来得好”,悍然迎了上去。
“好一员骁将。”黄重真心中暗赞,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是有些熟悉,应该是在哪本不全的文献记载中有过一目之缘。
思忖之间,两人已凶狠地斗在一起,都是丝毫不留后手,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对方,赢得一场精彩的胜利。
两个硬汉间你来我往,以硬碰硬,正面硬钢的搏斗,自然是极为好看的,引得各自的同伴疯狂地呐喊助威。
黄重真的锐目也紧紧盯着台上,觉得崔宗荫的搏击功底虽然很扎实,力气也比吴三桂更大一些,却少了一股子既刁钻又狠辣的劲儿。
故而,此战的旗鼓相当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选择迎面硬钢的崔宗荫,便在骤然发狠占了先机的吴三桂狂风骤雨一般,且又手脚肘膝都是攻击部位的打压之下,越打越心惊,锐气渐失,竟开始缓缓地往后退却,试图稳住局势后,再图反攻。
可最喜欢穷追猛打的吴三桂,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当即又是一阵紧锣密鼓般的压制,令崔宗荫抵抗得更为艰难,直至左支右绌,也终于出现了一些不该有的破绽。
“一鼓作气,再三而竭,三桂要赢了。”黄重真见状,立刻小声说道。
一旁的祖大乐袁七周吉等人,也都轻轻点头。
马世龙也听见了,还有点儿不服气,可很快就面色一变。
却见吴三桂蓦然便是一阵更加猛烈的爆锤,终于攻破了崔宗荫的中路,三两下狠狠地击打之后,令其失去了大部分抵抗之力,这才略加收手,只是将他打得从点将台上滚落下去。
连输两场,且还是被同一个人打败,也就是说己方以车轮战的方式,连续出战两人,非但没有打过,反而都被对方打了个满地找牙。
马世龙便是再喜爱抬举黄重真一行,也当即觉得面上无光,脸色阴沉得可怕。
所谓君辱臣死,他忠心耿耿的亲兵中,当即便有一人排众而出,迅速登上点将台,绷着脸瞪着眼,恨不得将吴三桂吃下去。
与崔宗荫的一番鏖战,其实也令吴三桂消耗颇大,再战一场怕是要输。
故而祖大乐觉得,应该将之替下来,换上其他兄弟。
黄重真却很想看看这厮到底可以拼到什么样的程度,而且打输了对这骄傲得一塌糊涂的家伙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坏事,且还能照顾到马世龙的面子,一举两得,便没有答应。
至于吴三桂本人,连续两场胜利中的其中一场,轻松取胜,另一场也并不见得多少艰难,已让他自信心爆棚,大有天下虽大,舍我其谁的气势,就像争夺交配权胜利了的野兽那般仰天怒吼道:“还有谁?”
于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况且这个世上,向来都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的。
马世龙的那个小亲卫看着不声不响的普通至极,下手可黑着呢,偷袭的时机抓得比吴三桂还刁钻,且劲儿也大,身手还敏捷。
一会儿黑虎掏心,一会儿猴子偷桃,一会儿海底捞月,一会儿插眼珠子。
总之,不是上三路就是下三路的,把个一向自诩君子的吴三桂折腾得汗流浃背,好一阵招架,心中一急,气息便乱了,招式力量也乱使了,于是破绽百出。
那小亲卫也坏,并没有将他一下子打残,而是憋着劲儿一阵狂虐,虽不至于体无完肤,却也令之狼狈至极。
“伪君子,当真是需要真小人来克制的。”黄重真笑嘿嘿的感叹道。
念头刚落,吴三桂便被狠狠一脚踹在挺翘的臀上,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扑出点将台,还正巧跌在了阿黄跟前。
阿黄也坏,将硕大的脑袋凑上去,嗅了嗅这个从来都把骨头啃得比自己还干净的家伙,还调皮地汪了一声,当即引来一阵哄笑。
吴三桂的家丁老三老四等人,赶紧跑过去将之扶起来,心中却也憋着笑呢。
吴三桂想死的心都有了,很想回头怒斥那家伙的无耻,但是转念想起“兵不厌诈”的这个头,好像是自己开起来的,便也只有将这份苦涩往肚子里咽了。
如此一来,紧张的氛围倒是缓解了不少。
马世龙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