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泪痕,重重地点了点头。
祖大乐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交到袁崇焕手中,小声向着吴三桂埋怨了一句“休要胡说”,便郑重说道:“禀大帅,这是吾等于此行之中对女真族人的见闻。
皆由重真整理记录。还附上了他的许多的心得与思索,颇费了一番功夫,实属难得。
不过,他却一点儿都不贪恋这份苦功,见马总兵死皮赖脸地要将他留在山海关,便也只能做个顺水人情,于是便托我将这册子,亲手转交予您。”
袁崇焕低头定睛一看,只见粗糙的封面之上,赫然写着后金见闻小录,下边还跟着“黄重真着”这几个略小的字。
身为堂堂的大明辽东巡抚,他当然不会去计较重真之于专着权的那点小心思,反而如获至宝地捧在手心,还转头狠狠瞪了吴三桂一眼。
吴三桂便只好搓着手尬笑,承认是自己没能理解重真的无奈,以及一片苦心。
才只半月,弹指一挥间。
故而,祖大寿虽略有不爽,却也没有过多计较,只是顺着族弟的话音笑骂道:“马世虫这厮当真是死皮赖脸,竟打起吾宁锦边军的主意来了。
然而关宁本一家,吾等孤军在外,山海关实为宁锦后盾……大帅,便许了这厮半月之期吧。若半月之后,这厮未能履约,吾再亲往山海关兴师问罪也不迟。”
袁崇焕情知是这么一个理,却对这种利用官场套路挖自己墙角的行为极为反感就凭咱哥俩这么好的关系,借个人用上十天半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用得着玩这些拙劣的手段么?论到玩手段,你这还能玩得过本部院?
并且谁能保证半月之后,你这又会找出怎样的借口,整出点儿怎样的幺蛾子出来呢?
袁崇焕越想越气,实在吞不下这个哑巴亏,于是当即点齐了人马,便要亲自往山海关去将黄重真抢回来。
但是行了几步,便又忽然觉得不妥。
从军事目的而言,关宁确实无法分家,大明在辽东的占有,也就只剩下了山海关至锦州这狭长的一带,顶多再推进至大小凌河一线,粮草军需,一应匮乏,若无大明内腹通过山海关源源不断的输送支持,绝对无法坚守。
也正是因此,昔日奴酋来袭,高第携物资百姓龟缩入关,作为孤城的宁远,才会守得那般艰难。
而从官场的角度出发,辽东是辽东,关内是关内,而作为京师咽喉的天下第一雄关,正好完美地将两者区分了开来。
不管出于怎样的理由,若是前往山海关与总兵守将马世龙会晤,被京师那些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盯着别人,并且盼着别人出错的御史言官们得知,以他们捕风捉影的能力,风闻奏事之下,这员辽东巡抚,自己还要不要当了?
念及此处,便是以袁崇焕的骄傲自负,也骤然觉得全身都像被蛛网束缚住了一般,有力难施,力不从心,不得不喟然一叹,恶狠狠地骂道:“希望半月之后,你爬都给本帅爬回来。”
说着,便传令各部各司其职,守好各处。
再下令派人日日在宁远道上守候,但有重真的消息,便立刻回禀。
两言三语,袁崇焕便已安排妥当,才与祖大寿一道,将风尘仆仆,衣衫破烂的祖大乐一行,迎回巡抚衙门,也就是所谓的帅府。
在此过程中,远在山海关对守军守将们进行极为严苛的魔鬼训练的黄重真,打了好几个喷嚏,暗暗盘算祖大乐他们也该回到宁远了,心中欣然,便自打训练开始的那日起,首次现出了一抹笑意。
然而,这抹笑容看在受训的山海关将士眼中,却无异于恶魔的微笑。
“幸好我有周吉,还有大牛,此二人皆是吾发乎心内的好友,袁七虽是袁帅亲卫,可将能生死交托。
指望小桂子实话实说,还不如指望祖大乐那榆木疙瘩开窍呢。不过其余的伙伴,虽没有多少话语权,但若小桂子实在过分,多多少少还是会仗义执言的。”
尤其,是当黄重真想到这些,从而发自心内地会心一笑的时候,时刻用眼角余光察其言观其色的山海关守将们,当即便是心中一突,暗嚎大事不妙矣。
果不其然,黄重真心中畅快,便将手中的鞭子摔在空中啪啪作响,豪气干云地说道:“今日加练,五公里负重越野。五公里是多远?就是十里,并且是单程十里。对,就是去十里,来又十里,总共二十里。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是乳虎就该啸谷,是鹰隼就该试翼。这苍茫天地,这千古八荒,不就是让吾等男儿,纵横睥睨的么?
若是自甘堕落,自认怂货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人各有志,没有人会对着你说三道四。只是从此以后,你便不再是吾等的兄弟。山水相逢,再次相遇,唯路人而已。”
随着他的话音,有人咬牙切齿,有人赌咒发誓,有人问候他全家,却没有一人出列,没有一人选择放弃,更有些大牲口般强壮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一试。
但当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