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瑞雪兆丰年啦,比如陕西的匪患已被有效遏制了啦。
在此过程中,魏忠贤还获批贬谪了两个不大不小的东林官员,空出两个不痛不痒的官位来
而每一次得到首肯的口谕,便都有一名小太监悄无声息地离开队伍,他们只管传达,却自有团队妥善处置。
待步入养心小院,小宫女小太监尽皆止步于院外
魏忠贤瞅准天启眯眼享受阳光难得照进小院里的档儿,躬身禀报道:“禀皇上,辽东巡抚袁崇焕麾下炮营守备黄重真,有本上奏。”
天启果然来了兴致,讶然道:“黄重真?便是传闻中的那只大蝗虫么?他才多大点儿官呀,怎么还有本上奏了呢?说,是不是你给他的胆子?”
魏忠贤慌忙跪在地上,道:“皇上明鉴,老奴哪有此等狗胆,更没有此等本事呀。老奴核实过了,这折子确是这名副其实的家伙所写。
不过却是得了袁崇焕首肯的,更得到了关宁军中所有总兵副总兵,乃至守备哨官这些小兵赖赖的支持。”
“还说与你无关,朕看就是你这狗东西指使的。”天启斜着眼轻哼道,在魏忠贤大叫撞天屈的时候,又摆摆手道:“那他所奏何事呀?”
魏忠贤低头道:“仍是袁崇焕之旧事重提。”
“是么?这家伙果然是狗胆包天呢!看来……关宁军是已然成为东林的囊中之物了?”天启刚才还言笑晏晏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魏忠贤首次觉得天启的冷笑经过阳光的折射之后,是那么的具有威慑力,顾不得欣喜,忙宽慰他道:“皇上勿忧,有老奴在呢。
关宁军虽是东林一手缔造,但成军未久,且成分颇杂,派系颇多,还由不得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只手遮天呢。”
天启哼了一声又道:“这些家伙仗着有拥立之功,整天只知道拿天下大势和黎民百姓来压朕。
朕难道不晓得先祖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之举,极为不易么?
朕难道不晓得百姓疾苦,该多加体恤么?
朕难道不晓得该整饬九边军备,修筑蓟辽工事,以拒蒙古而驱后金么?
说得好像都不用钱似的,最终还不是需要朕出钱,需要朕的内库出钱?
谁给朕搞钱,还不是只有大伴儿你?指望他们?哼,明明盆满钵满,却还指望国朝将他们的商税跟农税都给免了呢。
言之凿凿,大言不惭,却又眼高手低,还不如像朕这样钻研木工来得实际呢,至少还能让戍边将士的强弓劲弩,提升些许威力。
蓟辽总督?呵呵,他们还真是敢想。自从太祖爷以日月生辉,唯我大明立国之日起,便从未设过如此大的官儿,难道还想从朕的手上破例不成?”
魏忠贤曾无数次地听到,天启有意无意地表达出对于东林的不满,但像今天这样有理有据的还是第一次,并且成语迭出,引用也颇多,不免既失落又惶恐。
这位爷用装傻控制朝堂的效果,本来就不亚于世宗的心眼与神宗的倔强。
而今又正在迅速成长,似乎已经不太忽悠得过去了,莫不是数月之前的火器炸响,让他将那些惨死之人的灵智,都吞噬了去?
毕竟,那些愚民将声巨响当作巨龙的咆哮,更将那朵璀璨着升腾而起的蘑菇状云朵,看作是巨龙的叹息。
至于那些被烈火吞噬,则被当做是被巨龙给一口吃了,便连那些被激浪所波及的,也都说是被巨龙呼出的气息所伤呢。
而普天之下除了面前这位,还有谁有资格被称之为巨龙呢?
不过,老夫好歹也是扼杀过尚未出生的龙崽的存在,那么是否连这头巨龙都需要下重手遏制一下呢?就像扼杀他的龙嗣一样。
魏忠贤的心念,随着天启的话语而熟稔地电转着,嘴上却也在其话音刚落的瞬间,便已顺溜地接口道:“皇上息怒,至少还有老奴看家护院着呢。”
天启这才转怒为喜,重新负手眯眼,用侧脸对着温暖的阳光道:“你怎么看?”
魏忠贤又将身子俯低了一些,道:“老奴怎么看不重要,关键是皇上怎么想。”
天启抬首斜望天空,道:“朕心中所想,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魏忠贤直起身子,照例将手中的折子递至天启探手就能取过的位置,道:“皇上莫急,不若先看看那只蝗虫别出心裁的折子吧?”
“哦?”
天启饶有兴致地取过打开,衬着阳光才只一眼,便果然被深深地吸引住了:“浅论巩固蓟辽防线之重要与迫切疏?
好!好啊!好一个关宁蓟辽以榆关为互通而相辅相成。
好一个明金之间于关宁一线,必再有一场旷世大战,且此战必以大明之大胜而结束,后金只能落个比宁远之战还要惨淡的收场。
好一个在这一年不到的光景里,关宁军的进步一日千里,拓土百里,防线更固,火器更多,兵甲更足,且士气正盛,兵将们无不积攒了针对后金步骑的防御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