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这只来自辽东关宁的大黄鬣狗,便是以信王之尊,都要退让几分呢。
别看他表面上对于关宁少年还挺和颜悦色的,那是因为对其确有大用。
至于信王,那是因为暂时还没有利益冲突,他又确实低调。
以至于魏忠贤都不带正眼儿看他的,只将戒备的矛头,指向天启的正宫老婆张皇后,以及龙嗣。
一行关宁少年本想立刻就直奔山海关,回辽东关宁的,因为将祖大寿传来的数个消息整合之后,黄重真便得出了宁锦大战风雨欲来的讯息。
而且年关也近了,对于孤独的灵魂来说,还有什么比铁打的营盘,以及营盘里流水般的兄弟,战场上的忙碌、拼杀、血战,更能抚慰寂寞的心灵呢?
可是,因为黄重真等人而总算要到了军饷的张盘,却为了表示感谢,执意邀请他们一行去登莱做客,美其名曰参观指导,还说是得了袁可立的授意。
黄重真本想婉言拒绝的,但一听到这个与岳武穆一同,被后金所忌惮封杀的民族英雄的名字,立刻便改变了主意,拨转大黑马一路向北之硕大头颅,便往登莱所在的山东半岛,狂奔而去。
张盘等人先是目瞪口呆,吃了满嘴的灰尘,紧接着便怪叫一声,打马跟随。
好在卢象观与黄宗羲虽是儒生,马术却也不差,在黄重真等人照顾着他自尊心的状况之下,不仅得以轻松跟随,还游刃有余。
哪怕自己也属于儒生的行列,但与明明很随意却处处透着清爽的豪迈之人待久了,他二人便觉得那些精心打扮的儒生,岂止做作,简直就是肮脏与下作。
在旷野之中奔驰久了,便又觉得那四堵围墙不论将门窗开得多大,不论将院落圈得多广,哪怕是形成京师那般的大型城池规模,都依然气闷。
当见识了天空的广袤,更觉得高墙大院上方的四角天空,显得那般狭隘。
于是,卢象观突然便不甘成为一只井底之蛙,不愿去南京国子监读书了。
此举,立刻得到了吴三桂这个见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的大力支持。
祖宽袁七赵大同等真正的丘八,也都怪叫着怂恿支持,鼓掌叫好。
黄重真倒是觉得,书还是要读的,不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先行踏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去登莱感受一下军旅氛围,甚至去辽东亲眼目睹建奴的凶狠野蛮。
开拓了自己的视野胸襟之后,再去南京那个被繁华锦绣,渲染得乌烟瘴气的地方读书,对于这个注定要在时空之下绽放一番光彩的少年来说,并非是件坏事。
而最令黄重真感到欣喜,无疑便是黄宗羲也一并跟了来。
毕竟,这可是明末华夏的三大思想家之一啊!
当看到二人似乎因为能与关宁铁骑并驾齐驱,从而洋洋自得的时候,黄重真哈哈一笑,修长有力的双腿,便猛然一夹大黑马全是肌肉的腹部。
便听这位浑身黝黑的宝马兄弟,发出了一声畅快之极的长嘶,终于能够毫无保留地迈开四蹄,酣畅淋漓地在这天地之间翱翔……哦不,是奔驰了。
周吉吴三桂等人紧随其后,还习惯性地组成了陷阵用的锋矢阵。
张盘自也不甘落后,就连二狗也闭紧了嘴巴,如大狼一般闷着硕大的头儿奋力狂奔,一身的黄毛因为风驰电掣而紧紧地贴在身上。
至于老虎和黑熊,则又跑到道路两旁的原生态林子,狩猎野鸡野兔去了。
徒留卢象观与黄宗羲吃了满嘴的灰尘,一边面红耳赤地呼喊“等等吾”,一边骂着娘催促臀下心爱的小摩托受了惊的游春马。
当世大明,大多数人或仍未意识到,或者不肯承认,但不可否认,乱象已生。
尤其是出了京畿地界,入了山东地头之后,拦路的劫匪越货的强盗,便都多了起来。
“自古山东多响马,名不虚传。”吴三桂倒竖着发根,将最后一名作恶多端的山贼头颅砍下来,嘴里却发出了一声叹息。
卢象观轻轻摇头道:“没办法,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啊!”
黄宗羲也微微叹息道:“唯独不知圣人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究竟是怎样治理出来的,还是仅仅是个传说!”
“管他娘的,来一个老子就杀一个,来两个老子就杀一双。”
跟祖大乐一样长着一脸胡子的祖宽大声说着,便将染血的阔刀在脚下那名死去山贼的破衣服上,擦拭得干干净净。
我来自辽东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