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人只一眼便可看出,这群老有那么几个咋咋呼呼的混球后生,并非本地人,于是纷纷投以注目。
当看到那个为首少年脚边的大黄狗嘴里,竟也叼着一个肉包子的时候,便都怒目而视,甚至加以唾弃,发出“人不如狗”的感慨。
重真对此照例是不加理会的,俗称“狗不理”,周吉依然安静得像个美男子。
卢象观与黄宗羲边走边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市井生活一旦进入他们的视野,便会迸发出别样的情怀与感悟。
至于祖宽袁七马宝赵大同金福麟这些糙汉们,只要肚子管饱,便谁去理会这些世俗的眼光呢?
惹急了一句“你愁啥”甩过去,却极少能收到“瞅你咋滴”的回复。
倒是吴三桂听不得那些小声的咒骂,时不时地便要对着无辜路人龇牙咧嘴,好让他们望而生畏。
重真从来未曾想过自己所无比崇敬,明末官场少有的正直善良之辈。
甚至有着清流之称的袁可立袁公,会为了大局而将自己这个来自关宁的小兵,神来之笔般当作一颗小卒,往如日中天的阉派阵容发起悍然冲锋。
所以,当得到袁可立吐血晕厥的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便往巡抚衙门跑。
当奔至巡抚衙门的时候,登州最有名的大夫还没有被请到,袁可立的卧房内外都站满了人,就像赶着来见他最后一面那样,空气极其不流通。
以至于重真在一众兄弟野蛮的开路之下,好不容易挤进去的时候,只见袁可立面色苍白,使劲地想要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却抢不过那些心肺功能比他强大的年轻混球们。
于是,重真立刻反客为主,叫吴三桂等人将这些碍眼的家伙,尚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便给赶出了门外。
便连袁可立的亲卫都没有例外,只留他与便连双目紧闭时都紧皱着眉头的袁公,独处于房中。
岁月静好,一丝风都没有,于是窗户也都开到最大,以便这几年中难得的冬日暖阳,得以将更多的阳光气息往屋内流通。
登州文武对此自然极不服气,文官纷纷指责,武将则出言怒骂,亲卫们更是几乎想要拔刀相向了,张盘则十分尴尬地站在中间做人民调解员。
若非有他作为缓冲,彪悍的山东军汉与桀骜的辽东悍卒,还真有可能爆发冲突呢。
吴三桂带着一众高大健硕的兄弟,外加一只棕黄二狗,如门神一般站在门口,双目锐利,缓缓扫视着对他们怒目而视,或者愤怒指责的人群。
这小子历经宁远之战,并且是那场防御性质的战役之中,唯一一个敢于出城追击,还取得了丰硕战果的人。
在满堂女真贵族的大政殿上,还与虎熊般的女真悍将们对峙过,并且一点儿都不怂,好歹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
因此虽年纪轻轻,一双锐目以及挺得笔直的腰杆,还有握着战刀的架势,竟也颇具威。
再加上满院文武生怕房中的大蝗虫怒而伤害袁可立,投鼠忌器,竟不敢多有异动,就是聒噪了些。
吴三桂最烦的就是这一点,于是便吼道:“别吵了,我大哥医术高得很,昔日后金之行,不仅医好了济尔哈朗的宿醉,还治好了他的不孕不育之症哩。”
要不怎么说后世华夏人的八卦基因,是从古人身上一脉相承而来的呢。
满院文武闻言,先是一怔。
旋即,便更加热烈地讨论了起来,犹如一群大苍蝇。
只是将话题从袁可立这个熟人身上,转到了略有耳闻的后金小贝勒济尔哈朗处。
据说,不孕不育症属于令许多名医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要不怎么便连当今圣上都尚未诞下龙嗣呢?
张皇后那口嫩田可是肥得很呢,因此肯定是圣上的龙种不太好。
那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小伙子,竟连这种病症都能医治好?
嗯,那医术一定很不错,改明儿让他给俺也看看治疗不孕不育与壮阳或者延长时间的道理,应该差不多吧?
吴三桂对于这群不听话的家伙简直是无语了,便再次怒吼道:“别不相信,我大哥就连困扰马总兵多年的隐顽之疾,都手到擒来呢。”
我来自辽东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