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覆没!全军覆没!整整两个牛录的建州女真镶红旗骑兵!全军覆没!”
关宁军的少年铁骑们看到这一幕,于短暂的静默之后,蓦然欢声雷动。
因为与敌方堪称悲壮的折损面前,己方的伤亡率,无限地接近于零。
率队冲锋之中的吴三桂,听到女真骑兵困兽般的怒吼从密集变得零星,再到几不可闻,便知重真再一次地大获全胜了。
他很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那个家伙的身上,还有许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尤其是他一再降调的“游击战术”。
这一战术,并非如皮岛的毛总兵那般总是游而不击,还动辄就是斩首上万。而是充分利用每一项有利于己的优势,无限去降低敌方的劣势,从而达成集中己方所有的优势,去歼灭敌方最弱一环的战略目标。
然而这一战果在重真的心目当中,多少还是有些唏嘘的。
因为眼界的高远与心胸的开阔,他比任何一个进步进取的关宁少年想得更加深远,也从这场新兴火器与传统冷兵器的较量之中,看到了新旧时代交替碰撞之时,所产生的悲壮而又绚烂的火花。
这就是足够的野蛮在形成了巨大优势的文明面前,封建文明在近现代文明掠夺式的野蛮面前,不得不经历的惨痛悲剧。
为了这个民族的最终走向,他无怨无悔于一次又一次地祭出猎枪,一次又一次地驱赶,甚至是击杀来犯的豺狼。
欲求文明之幸福,不得不经文明之痛苦。
若一个来自22世纪的特种兵,还不能给这个民族好好地上一课,那么待到二百年后再去上演那悲壮的一幕幕,无疑便会更加令人痛心疾首。
当吴三桂率领麾下急冲冲地赶到之时,终于明白了自己于此战之中的功用。
乾坤已定,你小子就乖乖给老子收拾战场。
他对此极其不服,认为若由自己来指挥这场战斗……
“这个混球,究竟是怎么办到以数人受伤,却一人战死都没有的代价,就在正面战场之上,一口吃下一支两个牛录的建奴骑兵的?
这也太太太特么羞辱人了吧……”吴三桂狠狠往青草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想起亲眼看到的重真堪称完美的指挥艺术,也堪称无耻的战术战法,吴三桂好不容易重新堆砌起来的骄傲内心,不得不再次向着那个同龄同级的少年屈服。
他毫不吝啬地将一个大大的赞,通过一个大大的拇指,赠送给了重真。
可恶的是,那家伙非但不谦虚,反而大言不惭地说:“这算什么?若是身处山林之地,吾便能将灵活机动的游击战精髓,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
吴三桂这种三观不正,思想也歪,作战方式却耿直得如同狗一般,出生将门,把统御千军万马从北打到南作为终极目标的人。
大概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认同“游击战”这三个字,也不可能体会透彻的。
最多,也就是从重真那儿学些皮毛,便现学现卖,还会自以为是加上自己的理解。
待亲眼见识了这一看似简单的战略思想,于战术运用之中却是如此的博大精深之后,他才会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在画虎类犬而已。
于是他便悲愤地怒吼一声,转身便带着麾下钻进荒草丛中,抢占胜利果实去了。
看到他们自称为补刀,实则为抢人头的无耻行为,重真的麾下包括袁七祖宽在内,都显得异常义愤填膺。
重真却乐呵呵地等待着吴三桂冒着生命危险,将那些躲在荒草丛里先装死再暴起伤人,或者干脆躲进旱濑洞里妄图躲过这一劫的女真残兵,尽数地收割完毕。
并将所有人头,不管完好的还是破败的,都拎至滩涂之上堆成一座金字塔状,垒成一座京观,重真这才笑嘻嘻上前去与吴三桂分赃去。
我来自辽东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