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无边的沉默。
许久,还是已晋位成为天聪汗的黄台吉率先开腔,却将矛头直指莽古泰,以折损最巨,贻误战机为由,将此战未能取胜的缘由,尽数归于这个三贝勒。
并且有意削弱镶蓝旗,以充实镶黄旗的实力。
莽古泰自诩攻城攻得比谁都卖力,哪里肯承认这些,满腹的委屈与压抑更是瞬间便被点燃成了怒火,咆哮着与黄台吉陷入了争执。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莽古泰,与黄台吉的冷漠平静形成了鲜明,阿善情知前者的就范只是时间问题,想要从中和稀泥,最终却欲言又止,保持沉默。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莽夫居然冲冠一怒,捉起刀子便往汗位上的黄台吉冲去。
饶是阿善自诩也算经历过大阵仗,却依然顿时就被唬得脸色发白,心惊肉跳。
他赶紧冲上前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头蛮牛死死地抱住。
阿济格怔愣之余,也着急忙慌上前帮忙。
莽古泰毕竟不敢做出弑杀大汗的举动,却仍瞪着一双牛眼狠狠地看向黄台吉,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儿。
黄台吉显然也没有料到这家伙真能混账到这等地步,直气得浑身发颤,豁然起身抓起几上的一只茶盏便扔了过去,吼道:“滚出去!都滚出去!”
茶盏正中莽古泰的前额,却无法对壮如蛮牛的他造成多少伤害。
倒是茶盏应声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阿善瞥了地上的碎块一眼,不无背上地暗道:“八王议政,已犹如此盏矣!”
莽古泰便像是被骤然砸醒了一般,浑身的怒气在瞬间泄得一干二净,怔怔地看看手上的刀子,心中便又瞬间被惊恐所填满。
他蓦然抬头望向黄台吉,嘴唇嗫嚅,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善与阿济格赶紧趁机合力,将这头蛮牛推到帐外,并由阿善亲自送至两蓝旗的营寨之中,极尽劝说,阿济格则回到汗帐之内,硬着头皮安抚黄台吉。
这一夜,莽古泰米粒未尽,滴水未饮,就那么眼睁睁地枯坐了一夜。
一直到了黎明时分,这个莽夫终究是抵抗不住一波又一波袭来的惊慌,便在头上绑了一块装可怜用的白布条,跑到了黄台吉的营帐之外请罪。
本来气已经消了,还正在自我反思的黄台吉,看到他额上的那条白布,当即勃然大怒,不仅削了他镶蓝旗的军权,更连他正蓝旗旗主的身份,都给剥夺了。
莽古泰的破口大骂,当即传遍了黎明时分的后金军寨,并且很快就转变成了杀猪般的嚎叫,伴随着极其恶毒的诅咒。
同样是一夜未眠的阿善听见了,轻叹一声,就缓缓地眯上了眼睛。
相比于后金三王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关宁军中三大总兵的关系,就要融洽许多了,尤其是在大敌当前的时候。
赵率教与满桂,都被祖大寿以最高的礼仪,迎入了锦州城内。
关宁将士们更是精诚合作,除了必要的休息修整之外,无不抓紧时间修补城墙,巩固城防,忙得脚不沾地。
对于凌乱地堆积在城外的建奴尸体,重真的建议是将这些快要腐烂了的尸身,尽皆还给后金。
于是,无数的军户推着独轮车或者拉着手拉车,将建奴人的尸体,送到了锦州与黑山中间的空地之上。
在此过程中,关宁铁骑毅然于城外列阵。
若是建奴胆敢对这些军户造成伤害,便立刻会发动全军的突击,哪怕是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也在所不惜。
在如此强硬的态度面前,后金军表现得很听话,待锦州的军户尽数退走,才派遣为数已然不多的农奴军,来将这些尸身尽数收走。
望着族人的尸身在军寨前方汇聚成了好大一堆,忧郁的阿善热泪盈眶,黄台吉则依然深沉地遥望着锦州,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农奴军的尸体就很好办了,脑袋仍然完整的就割下来,在镇北门外堆成一座又一座的三角体京观,脑袋已残破了的,那便随便挖个坑就地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