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周吉转头看向黄重真。
黄重真指指一侧道:“贝勒定是往那边跑了。”
周吉立刻便道:“向右调整炮位,炮击准备。”
彭簪罗立依言而行,数名辅兵一顿熟稔迅速的操作,也令炮膛冷却了一些。
副炮手填入炮弹,一名辅兵勾出引信,另一名辅兵便再次用火折子将之点燃。
一切步骤有条不紊,直到大炮猛的往地上斜斜后挫,一枚炮弹喷吐而出,便算是完成了一个轮回。
接下来,便是第二轮炮击。
黄重真见状说道:“孙元化那家伙果然不愧为大明目前最为资深的火器专家,仿制的大将军炮经过改良,其性能实比红衣大炮更加优越,就连射速和射程也尽皆有所增加。”
周吉道:“大明最资深的火器专家不是你么?”
重真道:“我就是提出一些理念,关键还是要靠研究人员百般尝试啊。”
周吉耸耸肩膀道:“反正我只管开炮。”
二人说话的功夫,大将军炮已追着济尔哈朗的先锋逃跑部队,将之轰得抱头鼠窜。
济尔哈朗突然通过满耳的嘈杂,听到了河堡之上传来了一串极其耳熟的,像极了狼嚎的狗吠,便于狼奔豕突之中骂道:“黄二狗!本王迟早宰了你!”
黄二狗耳朵无疑比他更为敏锐,像是听到了那般,嚎得更加欢快了,便连大将军炮都虎啸得更为起劲了。
周吉籍着仅剩的一丝月色,看着济尔哈朗狂奔的方向道:“你说咱们的贝勒兄弟能逃得了这一劫吗?”
黄重真蹲下来拍拍二狗的硕大脑袋,让其不要再透露自己等人的位置了。
旋即便果断地往后往旁边挪动了好大一截,亲兵也擎着巨盾将他保护起来,才道:“应该可以吧,亲王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去。”
“亲王?”
周吉跟着他更换了位置,堪堪避开了两支落地的精铁箭矢,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其实亲王人还是不错的,当初在辽阳还可着劲儿招待我们呢。”
黄重真想起了惊鸿一瞥的小福晋的大白兔,忍不住咧嘴笑道:“确实如此,尤其是他的小福晋……”
周吉斜睨着他道:“亲王不会是在替你养儿子女儿吧?”
黄重真尚是首次被好朋友周吉这样盯着,竟破天荒地嫩脸一红,搓着手道:“哪儿能呢,我怎能做出如此缺德之事。”
周吉嚅了嚅嘴唇,觉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然而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就算有那么胆子,也没那个机会和时间呀。
除非……这看似修长健硕的小子,于此道之上其实是个绣花枕头。
济尔哈朗被吴三桂和刘挺撵着打,更有神出鬼没的关宁侦察兵时时阻击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战死了,幸得亲卫拼死掩护。
女真铁骑的狗带战术又为吴三桂所忌惮,因此不敢追得太近。
但是再往前,便是大明昔日的西平堡了。
济尔哈朗认为再如此下去,自己这支最为精锐的麾下,能东渡辽河的,铁定寥寥无几,于是便打算利用西平堡的地形杀个回马枪。
不过他的计划没有得到实施,因为黄台吉的先锋部队正在此处修整,听到隆隆的马蹄声之后,立刻便做出了反应。
吴三桂遥遥地望见西平堡内的人影绰绰,情知是黄台吉的大军到来了,依着重真的嘱咐,二话不说,拨马便走。
“兀那吴小三,哪里走!”济尔哈朗大吼着便要追回去,却被亲卫牢牢扯住了马缰。
却说黄台吉兵进辽西平原,放弃了之前两战战线和粮道尽皆拉得太长的战略,而是以西平堡遗址为中转站,兵锋直指平原腹心的大凌河堡。
但他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更没有能力将这座新修的河堡团团围住。
因为他的斥候蓦然发现,大凌河堡的两侧,两支庞大的关宁铁骑正严阵以待。
黄台吉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经过连番的侦察,断定率领这两支铁骑的,正是关宁军的三大总兵之二赵率教与满桂。
至于祖大寿,则亲率步卒居中坐镇锦州,麾下铁骑则尽数拨给族弟祖大乐与祖大弼指挥,带着祖宽等精锐家丁,遥相呼应。
同时,他还遣派麾下左辅朱梅两员副总兵老将,分别进驻左右二屯,替新升的副总兵黄重真压阵。
黄台吉多次试探,甚至以白甲骑兵突击冲锋,都始终无法打开局面,也终于明白:“这支于关宁一线被拉扯起来的军队,似乎确实与大明以往的任何一支军队不同,充满着韧性,充满着同仇敌忾的气势。”
黄台吉很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因为这支军队与以往的明军有着本质的不同,那便是尽管分成了很多的派系,但无论是任何一支军队陷入苦战,其余军队都会拼死相救。
哪怕陷入苦战的那个人,乃是蒙古族的降将满桂。
黄台吉就站在辽西平原中部鲜有的一处高坡之上看到,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