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侍卫顿时话锋一转,避重就轻。
“信王有危险?那是……信王府失火了!”
李标与来宗道等人惊立当场,直至重真于太和殿与太和门间宽阔的的广场之中狂奔了一半,才突然意识到了事态之严重。
李标忙提着衣袍,颤巍巍地往下迈起了台阶道:“快去看看!快去看看!”
来宗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你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赶去有啥用!”
“那可如实是好?”李标转头看向他,关公般的红润脸庞早已一片煞白。
“我去告诉皇上!你派人去叫火龙司!灭火!去五城兵马司!维持秩序!”
“好!那东厂锦衣卫呢?”
来宗道重重地一跺脚道:“哎!都这个时候了,你当真还想不明白么?”
李标勃然色变道:“权阉!竟已嚣张至斯?”
“先别说了!速去!速去啊!”
“好!好好!”
偌大大明京师,恁多兖兖诸公,为此事而竭力奔忙者,竟寥寥无几。
放眼京师,乃至整个大明天下,最为心系信王朱由检安危者无疑便是重真了。
他全力奔跑,很快便接近了太和门。
而太和门守卫早已从从鱼贯而出的群臣口中,拼凑出了一条惊天讯息此次朝会,那个闯门而入的蝗虫将军非但没有受到惩处,反而独占鳌头。
于是,便都眼巴巴地盼着他踱着嚣张的将军步子而来,然后客客气气地将那近人高的长弓,以及那沉重无比的长矛还给他,以作补救呢。
然而他们左等右等,等来的竟是一道比闯门之时更加迅捷的身影。
其形如豹,其速如风。
守卫大惊,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那锦衣百户急中生智,率先喊道:“黄小将军,您的弓和矛还要不要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重真便如一个全力进行百米冲刺的运动员一般,“嗖”的一声便越过了他,穿越了太和门。
其速度之快,甚至将那锦衣百户被迷蒙秋雨洒得潮润的衣角,都刮了起来。
黄小贰与二狗,紧随其后。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他若是想杀我……”锦衣百户呆立原地怔怔作想。
而重真心中则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力奔跑,救出信王。
于是,他硬是以短程冲刺的速度,闯过太和门,跨过金水桥,穿越午门。
于极短的时间之内,便冲出了重重守卫的大明皇城。
然后折道向东,往着信王府的方向继续狂奔。
穿过几条狭小的胡同,重真觉得其中的一条很是熟悉,似乎于此做过一件令之至今都回味无穷的旖旎坏事。
小伍的俏皮、脸蛋、身材,瞬间掠过他的脑海。
但这个时候,女人只会影响他奔跑的速度。
哦不对……小伍那丫头就在信王府中。
“妮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重真心中焦急,身形已毫不停留地便穿了过去,很快,前方便豁然开朗。
独属于胡同的幽静气质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奢华的氛围。
但喧闹将这份奢华雍容,冲击得支离破碎。
许多人都提着水桶,彼此呼喊着,来回奔跑着,哪怕显得杯水车薪,也只为将桶中之水,浇往前方那座火光四起的庭院。
一名女子手力不够,脚力也跟不上了,“哎哟”一声跌在了地上,桶中之水洒了小半,路过的重真顺势提起那桶水,就继续往前冲。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在疯狂呐喊:“这场大火究竟是怎么起来的?是有人故意纵火,还是不一小心燃烧起来的?看其火势之大,当属前者!想不到权阉的胆子竟已如此泼天,居然敢选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动手!若是崇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将你当街刺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念头落下后不久,重真已快要冲到信王府门口了。
热浪扑面而来,人们咳嗽着,呼喊着,声嘶力竭。
然而大部分人却始终只敢在门外徘徊,敢于冲进去救火救人的,极少极少。
重真自然不一样,他一头就冲了进去,引起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