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的周姑娘正直二八芳龄,一顾倾城,然而如今却已为人王母,小伍也还是一个豆蔻女子,然而如今,却已沦落为填房丫鬟!”
有人接着时光亨的话茬说道,明显的文不对题。
时光亨闻言当即勃然大怒,豁然起立道:“尔安敢如此羞辱信王妃?莫不是不把信王放在眼里?”
那东林小儒生却犹自满不在乎道:“这有啥?光亨师兄昔日不也是最喜纵论天下之事么?对于权阉独断言路深恶痛绝么?怎的为官尚未一年便已变作了如今这番迂腐模样?莫不成官场当真是一口特大的染缸?”
有人帮抢到:“是啊是啊,两位师兄与我等好歹也是同出一系。怎的才做了半年的芝麻绿豆官,便已彻底腐化,还与师弟们打起官腔来了呢?”
“你……你们……”时光亨浑身颤抖,感觉今日所受之羞辱,心中之悲愤,比之去年于此被那只蝗虫怒怼,更甚。
李明睿再喝了十杯酒,终是不胜酒力,缓缓起立,上前扯住他的衣袖道:“夏虫不可语冰,天下士子眼高手低、空谈成风,已非一日两日,乃此是时势的悲哀。走吧时兄,咱只管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至于其他,恐也无能无力咯。”
时光亨被其扯住往客栈的一层走,尚且不忘拂袖怒道:“东林士子浮夸至此,此乃东林书院之悲,东林儒学之哀。尔等,好自为之吧!”
望着两人来也忽焉,去也勃焉,满堂士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有所领悟,但终究还是从心的深处,通过口鼻,发出了一声极其鄙夷的:“嘁!”
旋即,高谈阔论,更甚之前。其筹光交错,极尽奢靡,诗词歌赋,尽显才华。
一青年书生背着行囊路过,见此情形,借用了一名测字老头的桌案,摊开纸砚,怒而奋笔:“粉饰太平!”
并壮着胆子,冒着挨揍的风险,将之贴在了江南客栈的门框之上。
小厮一个不注意便被人钻了空子,揪起他的衣领就想打人,然而这书生却怡然不惧。小厮有些吃不准,便不敢轻易下手。
掌柜的闻讯而来,先叫小厮放手,又上上下下将其打量了一遍,见其虽衣着质朴,然而器宇轩昂,自有一副儒雅之风,便问道:“足下高姓?”
书生说道:“在下董其昌。”
“董其昌?”掌柜的将这名字念叨了两遍,觉得似乎没有听说过,便挥挥手让之离去了,目送其消失于人海之中,转身看到那副字。
虽然是在很普通的纸质之上一蹴而就的,然而笔力遒劲,字体苍古,赶忙喝止了毛手毛脚的迎宾小厮,而是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之揭了下来。
捧在手中观摩许久,叹道:“好字!好字啊!”
转身欲要寻找,却早已与董其昌,失之交臂矣。
重真最终还是拗不过老虎和黑熊的倔强脾气,毕竟若是再让这两只憨憨嘶吼下去,不止小信王兴奋得不想入睡,便连周玉凰都无法得以好好休息。
吵着左邻右舍也不太好,虽说对于隔壁的英国公府,他恨不得之鸡犬不宁,谁叫他祖孙三代都是老狐狸呢。
张维贤和张之极还好说,然而到了张之极儿子承袭英国公爵之后,李洪基进京的那会儿,非但没有实现与大明同休的誓言,反而投降了。
秋夜逐渐深了,二狗已回窝就寝,老虎和黑熊却依然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嘶吼。
重真无奈,只得亲自现身,扒着信王府高深的城墙喊道:“吵什么吵?街坊邻居不用睡觉了?”
躲在墙角偷听的张氏父子,本以为老虎与黑熊好歹会愤怒地咆哮起来。
然而,却只听见两大只哼哼了几声,似乎极其不满,却依然转身扭着硕大的屁屁,便要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等等!”重真又喝止了它俩,抛出来几只家养的鸡。
老虎和黑熊低吼着将它们一一追上,一口一只的便吞了下去。
有几只趁乱逃回了信王府内,又被二狗撵了出来。
听着围墙外边的鸡飞狗跳,张氏父子面面相觑。
张之极小声道:“爹!信王这人不显山不露水的,下手可黑着呢!您真的决定待皇上宾天之后,便支持他登基了么?”
张维贤沉声道:“空穴来风并非无因,为父今日进宫,虽未见着皇上,却证实了月余以来甚嚣尘上的传言,皇上恐怕……哎!若是那只蝗虫仍在就好了!或许会有办法,英才早逝,实在可惜!
皇上无子,不支持竟在咫尺的信王,难道还要将远在洛阳的那个大胖子迎回来么?你看着吧,皇上怕是近日便会宣信王入宫,届时自有分晓!你我都需做好准备,谨防阉派狗急跳墙!”
张之极道:“那么东林呢?便无需防备丝毫么?”
张维贤道:“看着点当然也是好的,但东林曾一度执掌朝政,却最终被权阉所乘,致使大权旁落,又于这场持续了数年的派系斗争之中受压已久。
最希望曾受阉派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