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嘟哝了一声,复又沉沉睡去的鼾声,这才逐渐地放松了警惕。
八月过去了,九月的阳光照耀到了人间。
大明时空下的人们,照例过着寻常的生活。
唯有重真知晓,这丝转变于他而言,于大明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丁巳也好,丁酉也罢,过去了,都过去了。
天启活下来了,没有死在八月,而是活到了天启七年的九月。
这只立志于改善大明的小蝴蝶,再次以实际行动有力证明,历史是可以通过小人物的努力,从而被改写的。
这丝认知,让他对于接下来的大明时局,哪怕是举步维艰,也都信心百倍。
到了九月初九,经柳松、薛方等宫廷御医联合把脉,确定天启的身子已有了较大的起色。
继续疏肝理气、健脾开胃的同时,也可以进行较大强度的督脉针灸了。
所谓督脉针灸,其实就是在人体的背部进行针灸,配以一定力度的推拿,效果更佳。
人天启毕竟也是连续七年进行着高强度伏案工作的专业人才木工钻研者。
重真一直认为,人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兴趣爱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哪怕这个人他是皇帝。
唯独被魏忠贤趁机把持了朝纲这一点,让重真不敢苟同,但他知晓天启对于这个权阉的微妙感情,也了解后者对于天启心理的把控,已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故而从不挑拨离间,哪怕是张皇后频繁暗示,也始终装作听不懂。
如此一来,张皇后自然于芳心深处对他略有埋怨,倒是天启对之好感大增。
重真对于推拿之道是很有发言权的,也曾用此中医之术,为马世龙和袁可立诊治,效果挺好。
尤其是隐顽之疾得到了极大改善的马世龙,还因此而爱上了推拿之时的酸爽感觉,每次碰上重真,第一件事就是死缠烂打,强烈要求推一发。
重真对此既无奈又无语,便刻意加重了力道,将马世龙折腾得死去活来,可是这皮糙肉厚的家伙,竟只觉得累并快乐着。
天启可不像马世龙那般粗糙,因此万万不可将马世龙的强度移到他身上。
柳松太医于此道上浸润多年,其功力以及对于人体穴位的认知,比重真厚重了不知道多少倍,对于分寸的拿捏,也远胜于他。
因此,重真绝不肯放过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每一次都在旁边默默观摩,认真学习,勤于笔记,却从不多言。
倒是柳松太医,总是一边行针一边讲解,也不知是解释给天启听的,还是为了教导重真这个学习态度很端正的大明接班人信王殿下。
天启的膳食、药材,重真依然没有假手于人。
魏忠贤再只手遮天,也无法摸索出其规律来,更无法对所有药铺、小摊贩子,都做手脚。
事实上,魏忠贤走的一直都是上层路线,对于这些大明王朝里的小石头从未有过过多的关注。
因此,这些社会基层的百姓们,反倒不怎么卖魏公公的账,倒是对于总是笑咪嘻嘻,却精明得跟个商贩似的信王殿下,格外敬畏。
“信王入宫,结庐而居。信王出宫,挑选药膳食材。昨日去了张家的药材铺子,今日光临了邱老汉的蔬菜小摊,明日或许会去老屠家的肉食铺……”
诸如此类的话题,已逐渐被京师的百姓们所熟知,并且津津乐道。
不论是谁,只要是看到这个一个侍卫都不带,却总是握着一名古朴长剑的国字脸皇族少年,便都会笑脸相迎。
哪怕是曾于前门大街厮混的三教九流,也从不认为他跟那只蝗虫,会有着丝毫的联系,毕竟那只蝗虫便如扑火的飞蛾,已经为救信王在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这是贵为信王妃的周玉凰,周玉凰的贴身丫鬟小伍,信王昔日的侍卫长,信王的老丈人周奎,都认定了的事实。
就连当朝帝后,与之当庭对峙过的权阉、阉派五虎、东林群儒,都认可了他的出现,他的存在和他的结庐而居,平头百姓,挣扎求存,又哪来的资格质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