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唯独忽略了一个人,一个让他于日后无形之中吃了大亏,坏了他大事的人崔红莺。
其实也不怪魏忠贤,崔红莺初来乍到,与重真相交甚浅,与信王更是风马牛不相及,但他低估了重真的能力,与那江湖女子早就春风一度了。
就在那一晚,花前月下的那一晚!
一连摩挲了个把月,仍是毫无头绪,魏忠贤郁闷地想到:“他到底是不是大明的王爷啊!怎么啥事儿都要插一腿!”
刘若愚提议不如就此放弃,另寻他法。
魏忠贤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阴鸷之光,咬牙切齿道:“不,继续跟踪!老夫就不信他会一点儿马脚都不露出来,毕竟才是个十七岁的小伙子!”
十七岁,多么美好的年纪啊!
魏忠贤不禁想到了自己四处耍赖的十七岁,心中没有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心理,让他始终死揪着“信王重真”不放。
就这样,无论重真走到哪里,都会有尾巴悄然跟随,就算进入天启居住的那个真正意义上的养心小院,魏忠贤的触角无法伸进来,也会有鹰犬潜伏在外。
毒杀是没有机会的,重真从不乱吃来历不明的食物。
刺杀也没有良机,重真每晚都睡在天启的养心院子里。这院子内松外紧,戒备森严,魏忠贤手下纵有无数拍马之人,却找不出一个敢于潜入行刺之人。
无奈之下,他只好重金从江湖之上悬赏亡命之徒,以至于短短一月不到,大明京都闹市,类似于飞马伤人的拙劣意外,上演了不下十起。
少年的身手本就敏捷,信王又略懂武艺,自然不会被伤到,只是苦了百姓。
好在常年在闹市讨生活的大明百姓,都具备一定的危机意识,除了第一二天有几个百姓受伤之外,其余几天都有惊无险,只不过多少会损失一些财物。
对此,重真都让袁七麾下的那几个袁氏亲卫,暗中给予补偿。
受损的百姓一听信王要给钱,哪里肯接哦,无一不推辞道:“多大点事儿?不用不用,老汉自己能消化!倒让信王小心着点儿,长此以往,毕竟不是个办法。”
袁七与其他的袁氏兄弟们都快憋坏了,提议好好教训魏忠贤一顿。
重真也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却硬是认真没有出手,他想纵容魏忠贤犯更大的错误,好名正言顺地一举除之。
但这一次,他却想差了,因为得寸进尺,是每一个伪君子的通病。
魏忠贤先是自封九千岁,然后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再是自诩“老夫”,强迫别人私底下称呼他“九千岁殿下”,无疑是伪君子当中的极品。
重真有时候也难免因为自己的历史见闻,从而形成惯性思维。
以魏忠贤这样的品性,不论其能力是否足够,身体是否完整。但凡有机会,都是会向着那最后的“一岁”,发起亡命冲击的。
更大的危险正在酝酿当中,而这一次,魏忠贤可以说是下了血本的,也是他只手遮天以来,对于大明皇族最为狂妄的一次挑衅。
可是刺杀信王这事儿实在是太可怕,大明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王爷当街遇刺的重大安全事件。
因此,平时可着劲儿拍魏公公马屁的骄兵悍将们,一听到这个任务,当即不是装病就是认怂,便连同僚都可毫不犹豫下手的东厂番子锦衣卫们,都未能例外。
一时之间,自诩整个大明都在掌控之中的魏忠贤,竟也生出了一股无力之感。
京畿地区的江湖人士也纷纷摇头,哪怕出价再高也不干。
“这究竟是为什么?”魏忠贤无数次极其不甘地,在李永贞等人面前,表达出了愤怒的情绪。
李永贞大概是实在听不下去了,便道:“信王向来低调,认识的人不多。从外地招募些亡命之徒进京,不要道明他的身份,只说是去缉拿朝廷要犯,待要犯伏法,就说乃是错杀,大事定矣。届时,纵使皇帝震怒,又有何计可施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喜得魏忠贤恨不能将李永贞引为生平知己,握着他的手,一句“你真乃老夫之子房也”,差点儿没能脱口而出。
但魏忠贤终究还是忍受住了内心深处的强大引诱,只让李永贞亲自去安排一些心狠手辣的东厂番子,以及被他们拿捏得死死的锦衣卫。
再让另一个心腹太监刘若愚,全权肩负重金聘请江湖好汉的事宜。
“公公,那我该做些什么?”
当朝四大太监之一的王体乾见这么大的事儿,竟没有分配到任务,内心既庆幸又失落,于是弱弱地问道。
“是啊,公公,还有小人呢?”高起潜也眼巴巴地望着他俩。
魏忠贤斜却睨了他俩一眼,坐下的同时拍了拍太师椅的扶手,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俩呀,就和老夫一起坐等结果吧。”
王体乾与高起潜闻言大惊,还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这个阴狠之人窥破了。幸好魏忠贤也就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