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真叹道:“近一两年内气候与天下局势的骤然变化,便能应证本王所言是否正确了,本王又何尝不希望自己是大错特错的呢?”
“殿下……”洪承畴沉声惊叫,语带恳求。
“你将这里收拾一下吧。”重真忽然失去了与之谈话的兴趣,挥挥手便欲带着黄晓腻离去。
“诺!”洪承畴躬身领命,眼角的余光却瞥了瞥黄晓腻。
他自以为隐晦,却不想无论重真还是晓腻,都在着重关注着这只青年狐狸的一举一动呢。
黄晓腻冷哼一声,作势迅速转身,不让他看到手中捧着的汝钦宝剑。
重真大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老洪啊老洪,这就对了嘛,这才是你老洪应该拥有的性格嘛,装得那么深沉累不累啊?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很想要?”
洪承畴觉得自己的心防已是千疮百孔,自认在与这个少年信王的暗战之中彻底地败下阵来,索性便咬着牙齿点点头。
重真大笑道:“想要,那就来功劳来换吧。只要你的功劳足够,那么本王回京之后便奏请吾皇,赐予你尚方宝剑。哪怕是你做不到三边总督,用不着尚方宝剑,本王也可做主,将这自我神宗爷爷传承下来的汝钦宝剑,转赠给你。”
洪承畴颓然道:“殿下……”
重真将双手按在他的肩侧道:“莫要太过煽情,本王只希望你永远都记得今日与你的这番谈话,希望不要因私废公,将我华夏拖入倒退的深远。”
感受到洪承畴的肩膀在轻轻颤抖,重真又缓和语气道:“你一介参政,当然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若真的到了那一刻,罪全在皇族,而不在于尔等官员。”
洪承畴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戚,无论重真如何用力,也依然坚持着跪伏于地,哽咽悲呼道:“殿下啊……”
重真说实话挺欣喜的,便伸手轻抚洪承畴脑后的丁点儿凸起,以无比诚挚的语气道:“老洪啊老洪,这声称呼,便当作本王对你的专属称谓吧。”
老洪抐头又拜,大吼道:“士为知己者死!”
“本王这就要前往陕北,坐镇延绥。西安这一片,就暂且看你的了。”
“有下官在此,请殿下放心!”
重真抓着老洪粗壮的胳膊将之扶起,拍拍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浅笑道:“一万年太久,吾只争朝夕。拜托了,老洪。”
“诺!”洪承畴躬身作揖,态度诚恳。
“加油!”重真也躬身作揖,发自内心。
“真好!”黄晓腻捧着汝钦宝剑看着这一幕,笑得很是欣慰。
既然来了就要多走走多看看,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只有实地勘探过祖国的山川大地,才能对这片土地有直观的认知,也能带领生存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反哺这片为着华夏人默默付出的厚重土地。
老虎和黑熊似乎很喜欢西北的山林,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山里玩猫捉老虎的游戏,这两只自小长大,配合默契,联起手来打遍天下无敌手。
很有种“虎熊过河,强势压蛇,西北还有谁”的气势。
为了给自己营造出一份良好的气势来,重真也任由它俩胡闹。
西北的野味其实不多,毕竟旱了好多年,野兽们也像这片土地上的人类那样喜欢故居,极少搬迁到其他地方,于是很多就是成了人们的果腹之食。
剩下的则在优胜劣汰中总结出了新的适合于这片土地的生存法则,不是变得极其凶狠,就是变得极其狡诈,或者变得极其善于伪装,善于躲藏。
这与因战乱而荒芜,于是野兽横行的辽东,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就算老虎与黑熊联起手来,学着二狗的样子趴在地上左嗅嗅右闻闻,也需要很久才能循着蛛丝马迹,摸索出它们世世代代居于此处的踪迹来。
“术业有专攻,可惜了,二狗没来。”重真突然有些想念那只大伙计,“过了这个春天,它那被烧焦了的狗毛,应该褪光了吧?”
重真没有沿着沿路返回,尽管那条道路很好走。
尤其是通过白水县城,很快便能从关中走到陕北去。
但他觉得既然将那片土地全权交给了卢象升,就要充分信任,而不是假借路过为由,前去巡视督工,就像他将西安全权交给了洪承畴那样。
为了给老洪营造出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来,重真也算煞费苦心。
既是找他喝茶又是请他吃饭,得空还与之一同打打太极。
老洪孔武有力,武力值挺高的,重真与他切磋过一番之后,再叫机灵的云雀挑选几个已完成脱胎换骨的山山东豪侠,留下帮他的忙,便也放心地启程了。
令他欣喜的是,朝廷罢免曹尔桢的旨意,居然也到了。
在曹贼的一片苦涩之中,取而代之的,是杨鹤那张悲天悯人到令人生厌的脸。
“你真的觉得皇上派你与本王前后脚达到此处,是要你用剿抚并用之策,乃至以抚为主的破烂计谋,来维稳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