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张皇后摊开丝绢看到之后,就担忧地向重真求助。
重真没有丝毫的嫌弃,上前仔细地查看了之后,就说道:“兄长的身体常年淤湿,肺部和气管因为积劳而虚弱,有着轻微炎症。但嫂子请放心,咳嗽出的这些黏液,是兄长的身体正在自我排解的表现,是正在好转的迹象。”
张皇后听了重真深入浅出的解释之后,粉脸顿时转忧为喜,边拍天启的脊背边安慰他道:“皇上,信王说您的身体正在好起来呢。”
“理论上讲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关键还是要看他自己的心态。大明朝的皇家教育,还是很容易让人留下童年的阴影啊。”重真却默默一叹,内心并不乐观。
天启忽然使劲地咳嗽了一阵,咳得满脸通红,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重真连忙上去把住了他的脉,以最为华夏的方式,实时观察着他的生命体征是否平衡。幸好,天启最终吐出来的乃是一团浓郁且大的黏液。
咳嗽的过程确实很痛苦,黏液通过气管的时候还有一种轻微撕裂般的疼痛。
但吐出来之后,天启却感觉前所未有的瞬时轻松,也虚脱了一般倚在张皇后香软的身体之上,呼呼地喘着气儿。
重真再次仔细查看了这团黏液,发现上面并未含有丝毫的血迹,至少肉眼可不出来,至于是否有隐血,那就只能凭借未来的医疗器械去检测了。
他继续将三指搭在天启的手腕之上,待天启缓缓平静下来仔细感受之后,才道:“经过月余的药物以及金针推拿之术的综合调理,皇上的身体已有好转。”
张皇后连忙接口道:“臣妾为皇上贺。”
相对于二人的关切而言,反倒是天启本人似乎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并非十分在意,摆摆手道:“辛苦吾弟了,但是为兄的身体为兄自己知晓。”
“皇上……”张皇后一如既往想要劝解,却被天启摆手阻止了。
“哥!”重真用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天启沁凉但却手心冒汗的手,血缘亲情始终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割舍的,这一声“哥”,他发自肺腑。
张皇后最受不了这两兄弟商讨朝政之前,都会先以兄弟之情作为铺垫的行为,她觉得这样真的很假。但她是一个善良贤淑的女人,每当涉及到这个话题时都会起身离开,秉承着“后宫不得干政”的原则。
天启看着她无需刻意但却轻轻款摆着的柳腰,满脸神往。
重真不禁略带埋怨道:“嫂子真好,可兄长有时候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
天启苦涩道:“我最觉得对不起皇后的地方,就是未能赐予他一颗健康的种子。”
“健康种子”这个新型的话题,还是重真无意之中说出来的。
于是他便尴尬地笑道:“这都是臣弟的错。”
天启大怒道:“胡说八道,哥哥嫂子生不出孩子来,关你这个弟弟啥事儿?”
重真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嘴巴道:“是是是,臣弟失言,臣弟失言。”
天启反过来紧紧握住了重真的手,通过他手掌的力度和手心的温度,感受道他旺盛的生命活力与精力,便欣然笑道:“吾弟,当为尧舜啊。”
重真对此的反应并非如以往那般推脱或者谦虚,而是挺直了胸膛笑道:“怎么?兄长是要立刻就将这张宝座让给弟弟,行古之禅让之礼么?”
天启忽然收敛笑容认真地看着重真道:“若为兄执意禅让,吾弟是否肯坦然接受呢?你上次说过的,若是为兄把身体养好了,就愿意接受禅让!”
重真由衷道:“兄长的行事作风当真是天马行空,我历代先祖所不及也。”
天启大笑道:“你啥时候也学会别人拍马屁了?”
重真苦笑道:“其实不是臣弟不愿意,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当这个皇帝。说实话,臣弟到现在都还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我一个闲散了十七年的所谓信王,居然能得上天眷顾,来到宫中与兄长重叙年少时的兄弟之情。”
天启佯怒道:“你是在暗讽为兄生不出儿子来么?”
重真觉得今日的天启特别喜欢无端地发脾气,略一沉默,便也郑重说道:“兄长今日所言,都是认真的吗?”
天启从锦被之中伸出另一只手,放在重真的手背上道:“自为兄和皇后决定宣你入宫的那一刻起,为兄对你所说的一切,便全部都是发自肺腑的。”
重真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天启仰起头看着帐顶,叹道:“其实我本来觉得魏忠贤是可以帮你的。”
重真说道:“皇兄是想让臣弟再捧一个权阉起来么?”
天启听他略改了称呼,便知这个能力很强的弟弟正在委婉地表达出他的政见,便低头看着他道:“我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哪怕是在魏忠贤挟持了我的那月余当中,我都在暗中物色合适的人选,高起潜那小子挺不错。”
重真像是喃喃自语般道:“其实还有个曹化淳。嗯,王承恩也还行,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