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贷,用于购买种子、工具、化肥外,还提供了存款和代收税费的服务。
他打算以后农会盈利扩大后,便将宗族管理、农民的文化教育福利和健康保障这些都甩到农会去,北海镇的官方只在总督区一级的监事会层面保持存在,以对整个地区的农业作物种植方向进行指导。
赵新现在每天忙的一分钟恨不得掰着过,再也没时间去海边当什么草帽小子了。在大刀阔斧的对爪哇社会进行经济政治经济改革的同时,他还和镇守胶东的孔绍安频繁联系,随时关注着胶东的土改运动。
胶东四县从去年搞的工作队下乡其实是卓有成效的,各地军管会得到了大量的一手数据,基本上掌握了各县各乡的土地情况,对各家农民的富裕贫困度也做了分级。然而后面就没那么简单了。
孔绍安在得到数据后,一开始想的是要在十八世纪的中国来一场土改风暴,然而他很快就陷入了纠结;胶东地区虽然土地贫瘠,可因为海贸发达,文教兴盛,绝大部分地主并不是什么土豪恶霸,很多人在接触后让工作队感到无从下口。
其次就是因为没有遭受外来文明的冲击,民众心态也谈不上涣散。这年月的胶东老百姓都挺淳朴的,谈不上有多少苦大仇深。虽然乡村十分贫困,但儒家的“忠孝仁义”依旧是人们思想的主流。再加上北海军打仗总是攻势凌厉,清军一触即溃,乡村也没遭受战火荼毒。所以对他们来说,天下换个政权就是换个皇帝,而自己依旧是种地纳粮。
好吧,凭借超前的军事装备和技术,使得北海镇不需要动员一支浩浩荡荡的百万大军就能打败满清,因此也无须通过土改风暴来获得大批兵员去赢得军事斗争的胜利。
因为有了这个本质上的不同,想通过对乡村地主士绅的斗争,提升为对旧有统治阶级的颠覆就不太行得通,于是地主阶层也就无法成为与新政权对立的罪恶符号。孔绍安要是真想来场跟另一个时空那样的土改斗地主的运动,很可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他这下麻爪了,实际情况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于是在今年的7月初,也就是农历五月中旬的时候,孔绍安跟着运送士子参加科考的船回了趟北海镇,专程去富尔丹城找了自己的老上级陈青松请教。
陈青松这些年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在了农业上,所以对传统中国的农村经济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要知道无论是破产的底层农民还是士绅阶层,北海镇都有人可以请教。他很早就知道孔绍安会面临的困境,而这些也将是北海镇入关后普遍面临的问题。于是他抽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好好和对方谈了一次。
“......小孔,你去胶东也快一年了,你能告诉我封建时代的中国经济结构有哪些特征么?”
“(⊙o⊙)…”孔绍安想了一下,随即不假思索的道:“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
“还有呢?”
“封闭、以家庭为单位,还有就是土地被地主和官僚控制。”
“嗯,你说的这些都是书本上的。”
“陈老师,我当年历史学的少,读的是中专......”
陈青松点了点头,他现在统管着北海镇上百万人口的吃饭问题,哪会记得这些事。
“你刚才说的都是大而化之的答案,我来说说自己的看法。满清治下的经济结构有三个重要特征,农业生产者的小农业与家庭手工业的结合,生产资料占有者的地主、商人和高利贷者三位一体的结合,以及封建政权与工商业的结合。具体到农村,则是土地占有、商业资本和高利贷资本。”
孔绍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曾经的课堂,拿着笔在小本上奋笔疾书,全神贯注的听着陈青松侃侃而谈。
“咱们的封建制度跟欧洲的封建制度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你看啊,贵族的领地不能转让,所以他们坐镇农村庄园,凭借封建特权,用租税等形式,通过农产品来剥削城市;城市中的商人和高利贷者掌握了货币权力,通过商业行为和高利贷在经济上盘剥农村。这就叫土地权与货币权各自独立发展。而欧洲的资产阶级革命,实质上是城市货币权和农村土地权的斗争。
咱们呢,从北魏开始实行均田制那时候起,土地就开始自由买卖。那个,那个唐代的永业田就是可以买卖的。于是乎,地主、商人和高利贷者就化身三位一体,既控制了土地权,又控制了货币权,完成了从生产到流通的统一,所以地主阶级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农村,都是主要的统治阶级。”
“陈老师,我查了民政的一些数据,这几年关内粮价急剧上涨,涨幅高达五倍之多。其中既有满清和咱们打仗的因素,是不是也和地价上涨有关?”
“嗯。你说对了。”陈青松继续道:“你能看出来这点,就说明你动脑子了。是啊,粮价上涨,地价上涨,这说明什么?说明谁拥有的土地越多,谁就拥有更多的粮食,也就能占有更多的社会财富。这就跟咱们那边囤房子是一个道理,争购土地、土地兼并愈演愈烈,如此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