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伶拱手:“敢不从命!”
这个要求,又不碍他甚事,何乐而不为?
庞广目光一转,不见天使的存在,不由骇然:“上官,你们该不会是将天使留在原地了吧?”
“嗯呐。”程处默随意地应了一声。
“糟了!”庞广拍腿大叫。
芦苇丛中,摇橹声响起。
扬州豪强张肥带着近千游侠儿悄然接近岸边,看着羽林卫砍瓜切菜一般追杀着血衣手下那帮游侠儿,张肥不由拍拍圆滚滚的肚皮,咧嘴笑了:“血衣这蠢货,真以为人多有用,呵呵,败了也好,以后这扬州就是耶耶的天下。”
火把骤然点亮,岸上只剩下天使与他麾下十余个昆仑奴,还有一些伤残的退役军士。啧,这块肥肉啊,他怎么就落到额嘴边了涅?
张肥狞笑着起身:“这狗屁天使就是耶耶的盘中餐咧!小的们,弄死他,耶耶重重有赏!”
王恶露出灿烂的笑脸:“为甚你就不想一想,额怎么会脱离羽林卫的保护。话说,你们这橹是越摇越重了吧?”
张肥一脸的疑惑,蓦地从游侠儿手中抽出橹,入目便是黏糊糊、黑漆漆的液体,一股有点呛鼻的味道熏得人发慌。
“是火油,灭火把!”张肥尖叫起来。
然而,这并没甚用。
昆一点燃一个手雷,奋力扔到芦苇丛里,爆炸声、火光瞬间点燃了芦苇荡,乌蓬船上的游侠儿就像火锅里的葱花,怎么翻腾也逃不出致命的锅。
惨绝人寰的叫声飘荡在芦苇荡上空。
岸上,闻到那烤肉味、听到那惨叫声,游侠儿突然发现,跪着挺好的。
嗯,没有从水路贸然进攻,更好。
看到冲天火光的庞广与牛伶大惊,要是天使出甚事,他们那点小心思,将百死难赎其罪!
看清楚芦苇荡里烧的是游侠儿,天使好端端地站在岸上,庞广与牛伶更惊骇欲绝。
天使的狠厉让人心悸,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竟是以身为饵诱使游侠儿上钩。
“拜见天使,下官护驾来迟,请天使恕罪!”这一下,即便是老油条牛伶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
然而这一声却没有得到甚回应,直到牛伶的老腰都快撑不住了,王恶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起来吧,这一次就暂且饶了你们,再有下次,哼哼……”
牛伶与庞广赌咒发誓的说绝无下次。
倒是能因此事让他二人对朝廷多几分忠心,王恶也不过分追究。
“此事要水落石出,明白?”王恶将不良帅彭不倒唤来,直接下令。
彭不倒躬身:“小人领命!”
之所以自称小人,是因为不良帅只是吏,不是官。
牛伶一声轻叹:“想不到你还是有胆有识的。你不必称小人了,回去额便升你作司马,并向朝廷行文。”
彭不倒一脸的惊讶。
官吏之间,有时候看来只是一线之隔,但往往是咫尺天涯,终一生不得入其门。
额也成官咧?
司马这等佐官,虽说需要朝廷任命,但刺史的意见多半会考虑,何况彭不倒还有拿得出手的功绩,吏部想来不会驳这面子。
扬州府兵回城,营地重归宁静。
程处默打了呵欠:“爽快,额老程除了……那一日,便是今日杀得最痛快!”
尉迟宝琳喜笑颜开:“想不到额也捞了个开门红!射杀逾三十人,这份功绩,回去能向阿耶交待哩!”
王恶呵呵一笑,突然扬声:“怎么?还舍不得出来,是打算藏到天亮么?”
“厉害,你是怎么发现额的?”南面正大道,缥缈的声音回荡。
连史可郎都一脸惊讶地看着王恶。
那么远,连自己都没发现,王恶是如何发现异常的?
王恶暗笑,凭自己那三脚猫的本事,去哪里发现暗中藏人,全靠一个蒙字啊!
“那么,你是来刺杀呢,还是不来?”王恶刺激道。
“阿……呵呵,既然天使有这好本事,额就不来献丑咧。”缥缈的声音渐行渐远。
这一夜虽然睡下了,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亮拔营,缓缓行进。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江南多寺庙,远远不止四百八十座,摩柯寺便是其中翘楚。
摩柯寺方丈摩柯能,是佛门大能,虽然不能成为佛门天下总纲,但在佛门也是大名鼎鼎,即便是官府也得礼遇。
所以,摩柯寺的沙弥送上请柬时,王恶还是得略略给点面子,带着羽林卫拐了个小弯,杀到摩柯寺。
带羽林卫进寺庙有点不合适,王恶带着自己的人马大喇喇的进了寺庙,慈眉善目的摩柯能已经摆上了茶汤。
“抱歉,大和尚,额不喝茶汤。”王恶直接拒绝了这种礼遇。“白水。”
摩柯能重新给王恶倒上白水,略微奇怪:“茶中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