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粮价恐怕得高,岐州方向有旱情,虽然还不算严重,可是,蝗出来了。”
说到蝗,王恶不禁擦了擦嘴角。
上辈子的后遗症,烧烤摊蹲多了,一说到蝗虫就想到烤串,嘎嘣脆,再裹上辣椒面,能把人馋哭。
可惜老冯还没有出海,啧,要不,帮他一把,把宝船资料给他,顺便要点粮食?反正岭南一年两熟,甚至还有部分地区可以三熟。
旱、蝗,岭南之粮足够补充了。
“放心,额自然会准备够粮食,小王庄一千石够不够?”王恶满不在乎。
一千石,足够三千人吃一个月了。
“怕是得多屯点儿,主母与夫人都是心善的,免不了要去赈济施粥。”钱旺提出不同意见。
这个管家请得值,考虑问题比较周到。
“另外,如果临时调动钱财的话,额们府上能动多少?嗯,指的是大唐皇家钱庄里的存款和额们手上的现钱,那些不能动用的不算进去。”
什么预付款、订金、应付款之流的,坚决不能动,免得影响自家的周转。
“如果仓促调集资金的话,百万贯还是能拿出来的。能够缓缓的话,大概能腾出五百万贯。”
这就很厉害了,别看那些世家号称多少多少钱财,可真正的浮财没多少,大半地土地里耗着呢。
回小王庄,迎接王恶的新罗婢突然觉得身子软软的。
十个昆仑奴出门,只有一个回来啊!
王恶哈哈大笑:“瞧你们那紧张样!都平安无事,只是昆二他们去当官了,估计得有几日才得回来,正好额将你们全部放籍,去当官太太吧。”
新三等新罗婢松了口气。
陈诗语见到王恶,眼泪直流。
“好了,莫哭,哭对肚里的娃儿不好。”王恶轻轻抚着隆起的肚皮。
“再不回来,她都要生了。”王逸仙呸了一口,满满的嫌弃。
族老越发老了,在王直的陪伴下,乐呵呵地迎着王恶,膝盖却有点弯。
老了,腿渐渐直不起来了。
王直能平安回来,他的一颗心也渐渐落下去了,至于说王直得挂一个少府监从事的品官,族老现在倒没那么在意了。
倒是那杨政道,被封了一个员外散骑侍郎的散官,禀明了皇帝之后,真的到小王庄学院就学了。
小王庄学院,仅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就吓到杨政道了。
杨政道第一次知道,自己所处的长安之地,在世界上居然如此的渺小。
偶尔听到比自己年幼许多的小王庄学子在讨论花开花落,却不是自己理解的诗情画意,而是讨论如何授粉,确保结果,还要如何的疏果,杨政道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虽然与其他学子同吃,但杨政道从不觉得简陋,都是吃得极香,偶尔王直送来红烧肉就更加欢乐了。
至于两个石球的问题,杨政道兴致勃勃的举石球、放下,玩得不亦乐乎,最终的结果却让他迷惘,为甚是两个石球同时落地?
每一次回长安,杨政道都能滔滔不绝地向祖母展示自己刚刚学到的学问,比以前当皇帝还快乐多了。
杨政道不知道的是,为了保证他的生存,祖母以色侍人,付出了多少代价。
必须要指出,李家有一半的胡人血统,对所谓礼法之事不是那么看重,在男女大防上更不在意,李世民寝取岳母兼表婶,李隆基扒灰,这都是大名鼎鼎的。
所以,大名鼎鼎的李世民从来不是甚完人,即便他的功绩再大也掩不去这些过,唯其如此,李世民才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画像上的模板。
事实上,杨政道的一举一动,都在百骑的严密监控下。
已经有几拨隋朝的遗老遗少前来觐见,但杨政道明确表示,隋已经彻底消亡了,现在的杨政道,只是一名普通的求学者。
遗老遗少们却不知道,他们已经上了百骑的名单。
或者,即便知道了也不在乎。
谁见过鱼钩上的饵会在乎谁是钓手呢?
看似平静的长安,暗地里风起云涌,每日都有人在黑暗的角落里流血,偏偏导致他们流血的主角早已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梦想,一心想着平凡的生活。
“王直!”杨政道叉着腰,堵在族老家大门处。“你答应过额,给额做红烧肉的!你说话不算数!”
王直满满的嫌弃:“莫闹!这宫保鸡丁、扣肉,难道它不香么?”
“可你答应额的是红烧肉!”杨政道气鼓鼓的。
“真拿你没办法。”王直翻了个白眼。“坐下等着!”
杨政道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坐在族老身边。
“娃儿,吃!看看这瘦的!男娃儿还是要多点肉!”族老乐呵呵地布菜。
除了祖母,杨政道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瘦,看了眼微微腆起的小肚腩,杨政道开心地笑了。
“嗯,阿翁你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