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对视。
他浑身浴血,麻布衣衫凌乱,似乎是经历过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一双眸子深幽如潭,透露出一种平静,一种淡然,甚至似乎还藏着一丝戏谑。
看到这样的双眸,学堂家老的内心,不禁动摇了。
“这个方源不惧、不畏、不恐、不惊,怎么可能会被我当场逼问出来?以他丙等资质,率先晋升到中阶,一定有着秘密。不过这个秘密他既然不想说,我身为学堂家老,也不能强行逼问,看来只能秘密调查了。”
想到这里,学堂家老只好收回目光,冷峻严肃的脸色也缓和下来。
方源却没有罢休:“学生惶恐,家老大人,不知道你怎么处理这两个侍卫。这两人失血过多,再不救治,可就要死了。”
“就你还惶恐?”学堂家老心中不由地一声冷哼。他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身为学堂的负责人,必须要站出来处理。
“但是该如何处理呢?”学堂家老不由地感到有些棘手。
他不禁沉吟起来。
方源将学堂家老的神情变化,都尽收眼底。他心中暗笑,学堂家老此时一定很为难罢。
这两个侍卫,只是外姓奴仆,命贱如草。若在平常时期,死了也就算了,没有谁在乎。
但是现在这情形不同,这两个人是学堂家老亲自派遣出去的。要真死了,就是丢他家老的脸面!
所以这两个侍卫死不了,学堂家老会实施救治。
真正让学堂家老感到为难的,是对方源的处置。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方源旷课在先,又打杀侍卫在后,可谓违逆师长,狂妄自大。按照族规,就要被关进家族的监牢,在牢房内反省认错。
但是这些过错,再按上了方源晋升中阶的这个大前提后,就陡然变得不一样了。
方源他是因为修行,才不得不旷课,才打杀侍卫。这就是情有可原。
更关键的是,他成功地晋升中阶,成为此届第一人。这就占住了大义。
究竟方源靠着什么,这么快晋升中阶的,这个秘密且放在一边。
成王败寇,世人都注重结果。没有人会指责一个如此优秀的后生晚辈。
学堂家老更不能对他有任何的惩处。
你学堂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培养优秀的蛊师,为家族注入新血。
出现了如此优秀的少年,你学堂家老还要打压,那就是你的失职!
就好像是一个学生考出了好成绩,作为师长就得去表扬鼓励,而非惩罚批评。一个因为学生成绩优异而去批评惩罚的老师,从来都不会被认可的。
也许其他家老,或因为忌惮方源的发展前景,或因为恩怨情仇,对方源进行暗中的压制。但惟独你学堂家老不能!
因为你负责学堂,你就得做到公平公正,至少是表面上的公平公正。
这就是规矩!
“难道就这样放了他?好不容易才抓到他的一个把柄。”学堂家老感到很不甘心。他心知肚明,整个学堂中这些少年,都是局外人。
局外人,只能看热闹,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体会不到这暗中的精彩!
事实上,这是一次他学堂家老,和学子方源的一次交手!
他首先抓住规矩不放,要整治方源,打掉他在其他少年心中的强势形象。
然后方源悍然反击!他此举看似莽撞,却一针见血。借着晋升中阶的名义,立即就找回了场子。
至于那两个倒霉的侍卫,不过是两人斗争中遭到无辜牵连,而牺牲的棋子。
“这个方源,心机太深了!若是他真的杀了这两个侍卫,我还能凭此理由来进行反击。他资质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这手段如此老辣和周到,真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做出的事情。偏偏我还反击不得。难怪早些年,族中就盛传他的早智和诗才!”学堂家老忽然意识到,他已经败了。
他的失败,就在于他的身份,他是负责学堂的家老。
这是他的强势之处,又是他的弱势的地方。
最强的一点,就是最弱的一点。
方源早就窥破了这个道理!
学堂家老的心中既无奈又恼火。
他曾要方源解释,方源解释的话,其实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
这些侍卫都是学堂家老选拔的,心性不可能这么鲁莽,更不会脑残到辱骂古月先祖。
方源的话,是故意这么说的,是赤裸裸的诬蔑,是当着知情人的面在栽赃和陷害!
学堂家老很清楚这点,但是他更清楚,自己不能追究这件事情。
这是个陷阱。
一旦追究,真相大白,他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
如果他不惩罚方源,两个侍卫如此蒙冤,他这个学堂家老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