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正彪等三人正要退出大厅,却被一股威严的声音叫住。
他回转身,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家的老爹,不知是何意思。
张诚也是略感意外,他侧目望着常天顺老爷子,同样不知他是何用意。
“常正彪,你擅闯山堂正厅,惊扰贵客,可知罪么?”
张诚一听,心道:“哦,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他望着地上一脸错愕的常正彪,忙起身,对着常天顺说道;“常老爷子,这常正彪已属本将麾下,您老可是已无权责罚啦。”
听到张诚在替自己求情,常正彪看向张诚的眼神,又多了几许尊敬,也在心下暗暗庆幸,自己不用挨鞭子啦。
“不然,张将军适才曾言道,酒宴过后,这小子才属陈千总的麾下,此时,酒宴正在进行之中,他仍旧是我寨中子弟。”
常天顺老爷子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语气依旧森严的说道。
张诚听完,也只得摇了摇头,他却是这么说的,此刻,被常天顺拿来做事,自己却是无法继续辩解,只得笑着坐回座位上,不再言语。
常正彪也是自知这顿责罚注定逃不过去,他重新跪在地上,略显委屈的说道:“孩儿一心想投到张将军麾下从军,却是过于急切,失了礼数,请阿爹责罚吧。”
“常正飞……请寨主责罚……”
“……正成……请寨主责罚……”
常正飞和常正成两人也是重新跪在常正彪身后,同声认错,自请责罚。
张诚坐在椅中,连连点头,看这三人身板强健,孔武有力,初时相迎策马奔腾间,亦可看出已是颇具马军的本领了,此刻,又见他们知错敢认,并未狡辩,便更是欣赏。
常天顺见三人都是认罪请罚,便沉声说道:“常家正彪、正飞、正成,擅闯山堂正厅,惊扰本寨贵客,虽能认罪请罚,却也不可不罚,今判三人各着鞭刑五下,
常正熊,就由你来执刑,切记不可轻罚,要知,你今日纵容于他,便是在鼓励他来日犯下更大的罪过,那是在害他!”
常正熊起身领命,又来到张诚桌前,躬身道:“请张将军见谅,正熊去去就来。”
张诚目送常正熊、常正彪等四人离开,想是行刑之处,定必是设在山堂后面的祠堂内,这寨中虽有三姓,却也是亲如兄弟一般了。
三姓先辈的牌位,都在祠堂中供奉着,凡寨中子弟犯错,都是在祠堂祖宗牌位前,接受责罚,这不是人在罚他们,是祖宗在惩罚族内犯错之人,行刑之人只是代祖宗执刑而已。
他们退出后,常天顺老爷子又重新给张诚的酒碗斟满,略有歉意的说道:“孩子们不懂事,惊到将军,老汉真是抱歉啊。”
“唉,老爷子哪里话,张诚也是沙场搏命过来的,可不是那么容易受惊!”
“哈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而笑着,张诚再次端起酒碗,朗声说道:“这碗酒,张诚要敬常老爷子,生得如此威猛的孩儿,又舍得交到本将麾下,
今日,不但食得野味,饮得烈酒,更收得常正彪这等猛将,此全赖老爷子盛意成全,敬老爷子。”
众人便在这大厅中继续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感情更盛,渐渐的就都有了醉意。
那执刑归来的常正熊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貌,张诚看在眼中,却也是不便发问,众人有吃喝了一会,常老爷子不由叹了口气。
“哎!”
“老爷子,因何叹息?”
“张将军,老汉也想着叫这年齿浅的娃娃们都出去历练一番,不用如老汉这般一辈子窝在这山沟沟里,可这娃娃们若是都走咧,寨子里的生计就显艰难,却是两难啊!”
张诚心里一喜:这,就这?这还算是个事嚒!
当下他便拉住常老汉的老手,说道:“老爷子无须苦恼,如今这片河谷地带已都在本将掌控之下,安全一条是没问题的,
将来还会招纳更多军户、民户来这里垦荒耕种,老爷子自可领寨民们迁到田边就近建宅安居即可,也方便耕种,
何况,娃娃们从了军,也是有饷银可拿,自能贴补家用,只是这刀头舔血搏前程的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啊。”
常老汉沉思片刻,对张诚说道:“张将军,老汉寨中这酒颇烈,您看是否今日就住在咱这寨中,明日一早,老汉亲为将军送行。”
“好,如此就劳烦常老爷子嘞。”
众人继续把酒言欢,只是聊天闲谈的多,再继续饮酒的就少了,这中间常正熊又过来给张诚敬了一碗酒,却也是没有说什么。
…………
第二日,卯时中,常家寨内。
张诚已经起床,就听得外面,陈忠轻声的拍门叫着:“将爷,将爷,起了么?”
他以为陈忠来请他去用早饭,便朗声道:“早起嘞,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