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虽已是盛夏,但山谷间却依旧阴凉,阵阵山风呼啸着吹过,半人高的灌木杂草来回随风摆动着。
长安岭谷道中一队骑士刚刚奔过,他们并未策马疾驰,可速度却也不慢,二十余骑扬起一片烟尘,倏忽间便远远的一路向北驰去。
谷道东边的陡壁上的灌木杂草间,隐隐有人影晃动,在随风摇摆的杂草中若隐若现的,一个声音传来:“薛老哥,你不说张诚那厮身边就二十来骑随从的么?”
“有庆老弟,你咋还是那样急躁,管他多少人呢,今儿这事定是要做了,咱可没有退步,张诚不死,咱的人头就要落地。”他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
正是独石口堡的把总薛敬和赤城堡的千总吴有庆二人,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密密麻麻的人马,一个个都是紧衣短打,头上包着灰色的网巾,手里或握着弓弩,或提着铳炮。
吴有庆神情紧张的望着山岭下面的谷道,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低声问着:“薛哥,盯紧了,可不能使张诚这厮逃掉啊。”
薛敬阴狠的冷笑着说道:“哼哼,如此险绝之地,又是出其不意,难不成他张诚还能长出翅膀不成。”
他猫起身扫视了左右一番,压着嗓子低声喊道:“大家精神点,正主就要过来啦,今日事成之后,每个都赏十两银子啊。”
“来啦……”
不知是谁轻声喊了一嘴,薛敬定睛看去,只见谷道内隐约有二十余骑士策马缓缓奔来,他极目张望着,并恶狠狠的对身旁吴有庆说道:“人不狠,站不稳,今日你我拼死也要除去张诚。”
他顿了顿,又给吴有庆打气道:“那白马上就是张诚,咱弓箭铳炮齐射,定要那厮去见阎罗,回去复了命,咱就等着升官发财吧。”
接着又轻声喝道:“都给老子听好,哪个也不许先打铳,都听老子号令齐射,违令者砍头!”
…………
张诚策马在谷道中缓行着,对身边的魏知策道:“此地却是险要,但有一支强军驻守于此,鞑虏何能得过?”
魏知策在马上四下张望,道:“这长安岭两侧崖壁陡峭,唯有这几处还算勉强,似乎可以攀爬而上,却是设险的绝佳之……”
他说到这里突然猛地停住了,脸上也显现出惊异的神情,张诚也是发觉不对,刚抬头看去,就见一点寒光闪现在空中。
张诚本能的脖子一缩,身体也向着战马右侧倾倒下去,同时高声大喝:“敌袭,右边山岭,敌袭……”
就在这一瞬间,“砰砰……”之声也猛然炸响开来,就在张诚他们马队右侧的山岭上,一阵烟雾升腾,烟雾中又透出点点寒光。
谷道中人喊马嘶,众骑士纷纷翻滚马下,魏知策也是纵身向一旁跃去,嘴里仍不忘大叫:“保护将军……”
随在张诚身边的护卫队们都是夜不收出身,个个皆百战精英,可这敌袭来得也是太过突然,众人毫无防备之下骤然遇袭,一时间确为有些慌乱。
就在张诚翻落战马的一刹那,数十支箭矢飞射而至,他适才骑乘的那匹毛色纯白的战马,全身布满箭矢,箭尾兀自颤动不已,那匹白龙驹奔出几步,便轰然倒地。
更有许多铳弹“噼里啪啦”的击打在张诚的身体周边,激荡起一阵尘土飞扬,将张诚整个掩盖在其中。
猛然一个身影扑来,一下撞到张诚身上,抱着他就向谷道右侧陡壁下翻滚而去,“咳咳……”张诚的身体撞击到山壁,他不停的咳嗽起来。
“将军,你中箭了……”
原来是魏知策在翻身落马的一瞬间,就飞身向着张诚所在扑去,他抱着张诚滚到山壁下,才发现张诚身上竟插着三支箭矢。
他来不及反应,慌忙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张诚之前,将他护住在自己与山壁之间,望向谷道内已是一片尘土飞扬,人声马鸣混杂成一片。
“右侧,山岭上,敌袭,保护将军……”
魏知策声嘶力竭的大声嚎叫着,山岭上仍是点点寒星疾速落下,战马的哀鸣此起彼伏,就在此时,谷道南面一阵急促的蹄声传来。
他们疾驰到距离魏知策不足三十步的地方,就听见一声大喊:“下马,小心山岭上,搜寻将军,快……快……”
魏知策听出是张国栋到了,忙扯开嗓子大叫道:“国栋,这里……在这里……右边山壁这里……”
张国栋在飞扬起的尘土中循声找到魏知策,他一眼看见被魏知策护在身后的张诚倒在地上,目赤欲裂的嚎叫着问道:“将军咋嘞,将军咋嘞……”
“咳咳咳……我……我没事……啊……无大碍……”
张诚直到这时才扶着山壁勉强爬起,才刚刚站起来,竟又跌坐在地上,张国栋奔前细看,只见张诚左侧腹部、右大腿、右肩部各中一箭,鲜血正顺着箭创往外渗出。
“草他妈的……”
张国栋一声怒骂就跑了出去,他接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