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岭西麓一处山坳里独石步营宿营地内,所有军帐都已被收起,即使是营地外面的拒马桩也都是拆开,装在大车上。
甲司甲局乙队二甲甲长谭河生正扫视着自己甲内的火兵们,他与众人的区别只有毡帽和铁甲,就是背旗而已,谭河生戴着铁尖明盔,胖祅外还披挂了一副铁甲。
最醒目的当属背上插着的一杆背旗,随风舞动着,他腰间除佩刀外,另有弓箭双插俱备,合力大弓与三十枝大箭各插于其中,余者装备相同,更显得鼓鼓囊囊,尤似小铁塔一般。
掌号喇叭第二次吹响,各把总领着麾下百总们走向中军请命。
此时,又是一阵铜锣声传来,二甲长谭河生急忙大声喝令:“全体就地坐下歇息。”
刚刚准备完毕的军士们依令就在原处坐定休息。
又过了一会,掌号喇叭再次响起,随即又有一阵哱啰声吹起。
“全体起立!”二甲长谭河生再次大声急喝道。
“嗵!嗵!嗵!”号砲连续三响。
“出发!出发!出发!”
营地内众军士一齐用力呐喊三声。
各队的小队长们随着号令声,将手中的旗枪向前大力一挥,众军士踩着中军传来的鼓点声,徐徐出发,列阵前行。
甲司行进在最前,有二个杀手百人局与二个鸟铳百人局,在他们的前边,是早已放出去的陈忠麾下游骑斥候,以五骑一伍为一组,大军前后各有十组游骑在数十里外充作斥候。
靳勇与陈忠所领的中军在中间,以及车营配属过来的十乘辎重大车,还有乙部自己的二十架平板大车,拉着军帐木料等军资,在平板大车上赫然摆着八门虎蹲炮。
中军有他们二人的亲随护卫、镇抚军士、旗令手等,还有一百余游骑随行,陈忠麾下五哨游骑,一哨在大军前后游动哨探,一哨随在身边护卫中军,还有三哨游骑已先期赶往木楂尖周边哨探。
在中军之后,便是乙部乙司的步兵,他们同样是杀手与鸟铳百人局各二。
靳勇此番出战,全军兵力计有步营一个千总部,游骑兵五哨,五百余骑,辎重营一局百余人,共有军兵约一千六百余人马。
大军每行进十里便停歇一刻钟,重新整队一次。
第一次歇息过后,队伍继续行进的途中,成三虎所在的甲中有一名火铳手忽然报告着想要解手。
“成三虎,着尔负责陪同守候,解手完毕后,立刻追赶队伍,若本队前行出三里之后,你二人仍未追至,军法当以箭杆穿你二人之耳,以示于众!”甲长谭河生大声吩咐着。
于是,成三虎便陪同着那名想要解手的火兵离开行进的队伍,小跑着奔下了大道,他们完事之后又是一路小跑着急追而上,在约二里外的大道,终于赶上了队伍。
大军向南又行出二十里后,天时已近正午,中军号令传来,全体停止前进,辎重大车和平板大车分列两头,各局军士依次坐定歇力,各队的火兵埋锅举炊。
用罢午饭后,队伍继续依着上午的行军序列向南前进。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正是最易犯困的时候,虽已经过三个月的高强度操练,但那些新军士们仍旧不太适应,只有那些甲长和老军伍才会边打瞌睡边走路,而那些新军们则摇摇晃晃的还不适应这种休息方式。
…………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
将半闭着双眼,正在边走边迷迷糊糊养神的成三虎,惊得猛一激灵,他刚睁眼一瞧,就见一骑自他身侧疾驰而过,直向着中军那边飞奔而去。
“嗵!”
片刻后,变令的号炮就自中军那边传来,随即,一阵刺耳的鸣金声又接着响起。
“各队停止前进!”
刀疤千户刘长亮那破锣似的嗓门大声吼着,而后,便拔转马头急向中军驰去。
“看这架势,难不成有敌情啦!”二甲长谭河生轻轻的说了一嘴。
成三虎也在心里嘀咕道:“这才走二十几里,咋停下了?难道真有如此胆大的匪贼,竟敢来掳咱大军的虎须。”
“步营各队就地结阵待战!辎重车队,撤向左方坡地布设车营炮阵!”
中军旗令兵策马分向南北奔起,声声大喝传递这军令。
就在大军左侧约二里许处,有块小高地,坡度即长且缓,在上面布设车营架设炮阵,据高而守,可控扼敌军骑兵的速度优势。
“就地结阵,甲局、丙局铳兵在前,乙局、丁局冷兵在后,准备接战!”
甲司把总刘长亮策马奔回,扯着大嗓门高声吼叫了起来。
作为才操训了三个月的新兵蛋子,成三虎心里非常的紧张,之前行军虽说艰苦些,可毕竟没有危险。
此刻,骤然遇敌,他强忍住心中的惊恐,紧紧的握住手里的鸟铳,跟随在甲长谭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