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午时,开封府城的西门外,闯王李自成的先头骑兵已经赶到。
但张鼐的奇袭西门计划却未能实现,反而损失了四、五十的老营精骑,如今数千闯军骑兵护着大旗列阵西关外,他们的阵列虽不严整,但也不散乱,五六百人马归为一堆。
闯王李自成领总哨刘宗敏、刘体纯、张鼐等几人进入西关内观瞧西门这边城墙的防守情形,以前也知开封城墙坚厚,可如今近前细看才能感受到他的雄伟。
“真是可惜!”
刘宗敏叹了口气,他接着说道:“若非饥民挡道,此刻我大军就已突进城中,怕是正在攻打周王老儿的王宫了嘞。”
张鼐本就因为未能夺取开封西门懊恼不已,此刻听了总哨刘爷的话,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李自成却笑着说道:“奇袭西门之策,本就是偷鸡,偷到了最好,偷不到也不怕,这开封就算比洛阳城防更为坚固严密,那又如何?
就算今次打不下来,咱来年再打过就是了嘛!”
刘体纯也是说道:“闯王,既然奇袭不成,咱就等牛先生和军师到来,再计议攻城吧。”
李自成点了点头,道:“也好,这边你和小鼐子留下来等候大军,我与捷轩绕道北城那边转转。”
刘体纯似乎有些不放心,他道:“还是叫小张鼐带几百骑随在身边护卫安全吧。”
刘宗敏笑道:“二虎,你当我和李哥是泥捏的嚒?”
但是他随即便反应过来,这是在给张鼐找个台阶下来,忙又转头笑着对张鼐骂道:“小崽子,还等啥呢,去招一百个骑兵,随我和闯王到北城瞧瞧去。”
李自成看着张鼐高兴地策马前去召集骑兵,转过头与刘宗敏会心的笑了起来。
西门楼上的高名衡见深入西关内观察城门的闯军退去,心中稍安,他转过头对守道苏壮问道:“陈副将的人马还没有消息嚒?”
“已派出数路信差,至今未见消息传回。”
他沉吟了一会,又道:“不过,刚刚有消息传回,说城北二十里外的陶家店出现一支军马,大约有两千余众。”
祥符县知县王燮插言道:“前时不是有消息说陈副将随巡抚大人在河北剿贼,会不会是陈副将大军回援开封啦。”
苏壮摇着头,道:“不像,消息还说陶家店的这股人马虽是官军打扮,却车马众多,我看不像本地的官军。
况且若是陈副将回援,当会直奔开封而来,决不会驻军陶家店。”
“车马众多?”
开封府推官黄澍略有疑惑的说道:“会不会是宣镇来的援剿总兵张诚。”
“张诚?”高名衡转头望向黄澍。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记得这张总兵麾下辎车颇多,战马也是不少,其自离开府城西援洛阳后,只知其收复偃师,救下福藩世子后,便失了踪迹,却是神出鬼没,会不会是他的兵马!”
高名衡急切道:“不管是哪路兵马,大致上应是官军无疑,此时贼军尚未大集,速速派人前去召他来援,若使贼军四面围城,我等便难于出城乞援啦。”
守道苏壮此时说道:“按台大人,本官自请前往城北陶家店一探,豁出性命也要将那支兵马带来开封。”
“如此有劳苏大人啦。”
高名衡话音才落,周王宫中承奉官曹坤就开口说道:“苏大人,请你转告陶家店那支官军的主将,若能来援开封,力保开封无失,王爷自会亲自上书,为其请功!”
苏壮与曹坤行礼后,又抱拳与诸官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带几名亲随,奔去陶家店一探究竟!”
“速去速去,我等盼着你的好消息!”
片刻后,开封北门重新打开,一行十余骑策马急匆匆的奔出城门,又冲出北关外,消失在彻骨的寒风中。
“黄河怒浪连天来,大响谹谹如殷雷。”
寒风呼啸,黄河滔滔,有如万马齐奔般气势浩荡,无可阻挡。
张诚站在一艘大船上,只感觉犹如一片落在江海中的树叶般,飘忽不定,剧烈的摇晃使得他略有些头昏。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这已是第三次坐船渡黄河,却仍然无法适应,不由想起前世时,自己也曾经坐着大轮船渡海,往返于辽东、山东之间,却何曾似今日这般颠簸。
杨丽英就站在他的身边,状态却比张诚好上许多,她轻声问道:“夫君,能挺得住吗?”
张诚脸色虽有些惨白却也还能坚持,他先勉强笑了笑,才道:“无妨,前两次便没今日这般浪大,也未有今日这般颠簸。”
“夫君这是船坐的少了,你看我麾下这般娘子军,便是比你麾下那些精兵要好上许多。”
张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自己麾下亲军个个坐在船板上,神情萎靡,好些都是吐得一塌糊涂,反观那些女兵们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