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与陈九皋拿着信任河南巡抚高名衡的手谕,在延津补足军粮后,一路向北,路过卫辉府城汲县的时候,大军停驻一宿。
他与陈九皋入城中拜见了潞王朱常淓和福王世子朱由崧,或许是破家逃难的不易使他略有成长,又或许是历史记录的过程存在一些问题。
张诚只感觉此番所见的朱由崧,比他在偃师城中初见之时,竟明显变化了许多,他不但对张诚表达了谢意,且对答得体,看上去颇有风度,远没有在偃师时那般急切高傲。
第二日清晨,大军自卫辉府汲县拔营起寨后,只在彰德府城安阳略作补给,便直进到武安县城下扎营休息。
因张诚领军初入豫省之时,途经武安曾放粮与城外饥民,后又往周边各处豪强村寨索粮,设粥棚放赈,以救饥民。
大家对他的大军都很是感激,老远就认出了他们的军旗,虽不敢贸然进入军营之内,可洺河边大营的外面却跪倒一片。
最后还是张诚亲自出营接见了他们,一番详询后才知,他们并非是来讨粮,只是为了感谢张诚当初的义举。
正是因为张诚去年冬天在武安放赈,再加催逼各豪富之家出粮的义举,才使得他们这些贫苦百姓熬到了今年春天。
更是因为武安知县季佑慈在张诚资助下,在李长胜那一局精骑的支持下,以工代赈,开垦荒地,修渠引水,如今他们已经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
他们最为感激的两个人便是张诚与季佑慈,甚至纷纷在家里供奉上了张诚与季佑慈的长生牌位,早晚跪拜。
张诚受了众人的跪拜,又与他们攀谈了一阵,才将聚在营外的饥民们劝离。
此时,季佑慈已经得到朝廷上发来的公文,即将前往怀庆府整顿军务,他早就准备好一切,之所以并没有立刻起行,为的就是等候张诚大军途经此地。
他本就是极聪明之人,且一直研读儒家典籍,只是此前未曾涉猎过兵书战策,但正所谓一通百通,军政本就一体,能把政事处理好,那么简单的军务自然也不会太差。
但他更知道张诚今番保举他出任这新设的卫怀兵备一职,必然有其深意,所以他在赴任之前必须要与张诚见上一面,好对到任之后的一些要务有所把握。
陈九皋得知新任卫怀兵备乃是张诚的大舅兄,他又怎能放过这等的机会,坚持陪着张诚一同入城拜见季佑慈。
如此,张诚夫妇便在陈九皋的陪同下入了武安城,因陈九皋是骑马进城,所以张诚便陪着他一起骑马,而杨丽英因要见季佑慈就坐车进城啦。
他们一行人在城内同样受到百姓们的热烈欢迎,许多人更是沿街跪拜着欢迎,陈九皋对于这一切都感到惊奇,他在心里猜测着张诚到底在武安做了什么,竟能叫百姓们如此对他。
季佑慈早已等候在县衙门前,除他之外,还有县丞房德威、李家寨的李广琪二人,以及县里的主簿、攒典各官吏员,齐刷刷的都站在季佑慈身后,一同出迎张诚诸人。
张诚在距离县衙门前还有十余步时,就已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去,以示对季佑慈的敬意,季佑慈当然明白张诚的意思。
他也急步走下台阶上前迎住张诚,抱拳道:“祝贺张总兵入豫剿贼,全胜归来!”
谷纩张诚上前搀住季佑慈的手,说道:“该是张诚祝贺舅兄步步高升才对。”
季佑慈看着也下马行来的陈九皋,对张诚疑问道:“妹夫,这位将军是”
张诚一拍额头,说道:“看看,我光记着恭贺舅兄高升,却忘了为你介绍陈总兵。”
他一把拉过陈九皋,对季佑慈介绍道:“舅兄,这位是我新认的大哥,京营总兵官陈九皋将军。”
陈九皋满脸堆笑的抱拳说道:“陈九皋拜见兵宪季大人。”
季佑慈连忙说道:“不敢不敢。”
他虽是个饱读诗书之人,但却并不迂腐,只不过许多事他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或许是不想做,也或许是不敢做。
但前次张诚入豫援剿经过武安,正赶上他最为艰难之时,虽明知那些乡绅家中都有存粮,却又苦于无力使他们将存粮拿出来售卖,更别提捐献啦。
可张诚三下五除二的一阵乱棒打下,这一切就轻松的实现了,尤其是张诚大军离去之后,虽只有李长胜的百余骑士,却也能将那些豪绅压得死死的,愣是不敢出头露面来搞事情。
这一切使他彻底清醒过来,直到此时他才真正认识到如今的大明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也终于认识到拥有武力,使用武力才能有希望改变这一切。
若是放在以前,他是没有兴趣出任卫怀兵备道一职的,但现在他对于这一任职,确是充满了期望,只等着与张诚见过面后,便要前去赴任。
此刻,季佑慈与陈九皋见过礼后,便盯着缓缓驶来的那一乘马车,张诚见状陪着笑脸说道:“忘了同舅兄禀报,妹夫我在洛阳时,还娶了一房妾室。”
季佑慈抬手指点着张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