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虽是坚持不发言,但监军张若麟却在他身边说了许多话,他代表着朝廷,代表着兵部尚书陈新甲,如此给张诚面子,确是难得。
最后张诚还是被迫站起身来,他手中稳稳端着一杯酒,朗声说道:“今奴贼肆虐,犯我辽东,围我锦州,圣心忧虑,张诚上受皇恩,当思为陛下解忧。
愿听凭洪督臣与张监军调遣,愿与诸位总兵、诸位将军勠力同心,鏖战奴贼,以解锦州之围,以振奋我大明军心士气,扬我国威,使奴贼不敢小觑!
张诚敬督臣,敬监军,敬诸位将军,敬我大明将士。干!干杯!”
洪承畴、张若麒、邱民仰等诸官,杨国柱、陈九皋等诸将皆举杯同饮,一口喝干。
王朴坐在符应崇的身边,他喝酒的时候仍不忘看了张诚这边一眼,满是艳羡之情,另一边的宁远总兵吴三桂也看着张诚这边,却隐隐有一丝并不服气的神情。
不过,他却并未纠结于此,大口喝干了杯中酒,便转过头去与符应崇、王朴等热情攀谈起来。
而另一桌上的曹变蛟却是神色如常,他并未往张诚这边多看一眼只与身旁的王廷臣、左光先和刘肇基低头交谈着什么。
官厅中的诸官将一团和气,皆是大杯大碗的痛快欢饮,特别是辽东及宣大、蓟镇入援的各将领们,基本上都是长于军伍的粗野武夫。
他们大声的叫囔着,逐渐开始吆五喝六,斗酒拼酒,做成一团团一伙伙的,使得官厅中顿时便吵杂成一片。
王朴特别适应这样的场合,真的是如鱼得水一般,穿梭于诸位总兵之间,他同吴三桂、白广恩、马科、祖大乐等人言笑晏晏,相互敬酒不断,看去竟似乎已经很是熟络的样子。
神机营前营副将符应崇也与密云总兵唐通已然厮混到了一起,他们把酒言欢,时而低头密语,发出一阵阵妩媚的低笑,也不知在谈些哪样的妙事趣闻。
他们一众武夫将官开始渐渐放浪形骸,酒杯酒碗在桌子上拍得是咣咣直响对比起来看的话,张诚所在这一桌就显得十分的无趣了。
蓟辽总督洪承畴是个斯文重礼之人辽东巡抚邱民仰看上去也比较严肃刻板,这或许与他出身御史有关,就是显得比较冷漠绝情。
还有同席的兵宪张斗、按察副使姚恭诸人,他们彼此间谈论的却是些诗句词牌,张诚虽也曾读书识字,可多年的军旅生活,早就把这些内容还给孔老夫子,如今的他又哪里懂得这些了?
而且他这一席上的诸人在说话之前,都要先对当今皇上歌功颂德一番,方才举杯浅浅的抿上一小口,也没有人敢肆无忌惮的斗酒拼酒,气氛确是未免沉闷了点。
若是换做两年前的张诚,他肯定会感到如坐针毡,内心里无比煎熬,十分的渴望像符应崇他们那般把酒言欢,不醉不休。
这两年出镇北路的种种经历,以及援剿豫省对战闯贼的历练,如今的张诚已非比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他更显沉稳,也知忍让,为人处世不再急躁,很晓得拿捏分寸。
当然,席上的洪承畴与张若麒对张诚也是非常客气,他们不时提及一些兵事军务,来与张诚他们三人探讨议论,以使他们不感到冷落。
其实他们不知,张诚与杨国柱也是许久未见,自打前次张诚大婚,杨国柱、虎大威与王朴等诸将前来贺喜的时候,他们同桌共饮,此后便再未曾相见。
毕竟有着一同追随卢象升巨鹿血战虏骑的深厚情谊,此非别人可比,他们自是有说不完的话语,只是苦了陈九皋根本插不上几句话。
好在他也是一个自来熟的性子,虽对诗句词牌也不甚精通,好在也是自幼读书,偶尔也可插上一嘴,说话又极是风趣,而且他久居京师,什么样的官员没见过,应付起张斗与姚恭之流怎会费劲。
这边张诚与杨国柱正说得起劲,两個大将端着酒碗就走了过来,却是山西总兵李辅明和中协总兵左光先。
李辅明与杨国柱的年岁差不多,一张国字脸满是风霜雪雨之色,举止亦是颇为豪迈。
他来到张诚身前,哈哈大笑道:“早闻宣镇小将张诚英武不凡,战奴剿贼,军功素著,今日才得一见,果是名不虚传,说什么也得痛饮几杯!”
张诚也忙起身还礼道:“李总兵过誉,张诚今日定必奉陪到底,不醉不归!”
那左光先则是一脸乱蓬蓬的须发,身材却极为魁梧,他爆雷似的说道:“不错不错,张将军果然豪迈,今日定要不酔不归。”
张诚闻言更是笑道:“张诚怎敢劳动李帅与左帅过来?该某去给二位大帅敬酒才是。”
李辅明与左光先二人,见眼前这位冠绝三军的小将虽是少年得志,竟也能如此谦恭知礼,也给足了他们脸面,都是心中大悦,大笑道:“那就同饮。敬张将军!敬杨镇朔!敬陈大帅!”
李辅明乃辽东人氏,他早先为祖宽部将,多立军功,不过自调任山西镇后,与辽东各将之间不免疏远一些。
他在接替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