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安无事。
卯时初,众人就已收拾停当,简单用了点早饭,便结队下山往东南方向缓行而去,约五里后,他们一行上了辽西大道。
直到这时众人才放下心来,再前行二十里就是宁远中左所的驻地塔山堡,因马振远他们六名伤员的存在,常正彪命常正成领二什护卫左右缓缓前行。
他领三什的哨骑远远跟随断后,而常正飞则领着一什的哨骑在辽西大道左右分散警戒哨查,以防有奴贼提前赶至埋伏截击。
好在一路上无惊无险,鞑子果然如马振远预料的那般,并未趁夜急追复仇,也或许鞑子只在周边查看,确认不是明军大队人马,就未放在心上罢了。
毕竟两军大战在即,这种哨骑之间的偶遇战,并非是两军之重点。
其实,两军汇聚之地,像这种小规模的接触战比比皆是,往往明军败多胜少,几乎一边倒的被鞑子哨探追杀。
但似今日这般己方近二十名百战余英,竟被明军哨骑全歼,尤其是还有一名分得拨什库被明军生擒活捉了去。
真乃是奇耻大辱,恒古未有之奇耻大辱!
锦州城西北约十多里外的欢喜岭下一大片清军连营,绵延数里之遥,虽几万大军驻扎,却没有杂乱的人声,除了偶尔传出的口令之声,再有就是战马的嘶鸣。
中军大帐之前有一片广场,并排耸立着一片织金大纛,上面绣着一个个王爷的名号,其中自然是以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和硕肃亲王豪格为尊,其织金大纛也最为高大亮眼。
此时,清国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刚刚与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换防完毕,驻营于此。
奴酋黄台吉这次派军攻打锦州,目的虽然是为了“围点打援”,但他定下的策略是“长期围困”。
为此,不但先派出大军修复了大凌河畔的义州城,更依托义州附近的平原地势,肥沃的土地大兴屯田,驱包衣阿哈们在此屯种,以减轻军粮上的负担。
同时还从朝鲜征调了万石粮谷,从蒙古征调了万余的良马,更在盛京赶制红衣大炮数十门,正逐渐往义州运来,把此地当成了后勤基地,而大明却无可奈何。
他的如意算盘是,如果明军不救,那便耗光锦州城内的粮谷,逼迫祖大寿投降如果明军派兵来救,那便咬住、托住明军援兵,再寻机将之歼灭。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打算,清军在锦州外围的兵力一直保持在五万人马左右,并且规定清兵分为两班,以三个月为一期,轮番更换来围攻锦州。
如此一来,大军就可轮番休战,缓解疲劳,也减轻了粮秣的供给压力。
今年三月时,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与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豫亲王多铎才替换下多尔衮,如今他们围攻锦州已满三月,因此多尔衮便来又将他们换回。
中军大帐内,多尔衮与豪格并列于上首,他二人分坐左右两边。
其下左侧是正红旗固山额真贝勒硕託、镶红旗固山额真满达海,以及巴牙喇纛章京伊尔登等诸将。
右侧下首是正蓝旗固山额真、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镶蓝旗固山额真、多罗安平贝勒杜度,以及巴牙喇纛章京塔瞻等人。
多尔衮颔首看着下面众人不出一言,他略为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之情。
而坐在一旁的豪格脸上却满是凶残愤怒之色,他死死盯着下首的安平贝勒杜度,大口喘着粗气。
军帐的毡帘掀起,一個将官大步进来呈上一个木制托盘,上面赫然摆着两颗鲜血淋漓的人头首级,只听他报道:“镶蓝旗临阵脱逃马甲哨子两名,以奉命于军前斩首,特来復命。”
杜度看了一眼那两颗首級,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之情,他又转頭看向豪格,道:“肃王,这两颗”
豪格不待他说完,就没好气的道:“懦弱之辈,无足怜惜,首级悬于营外示众,以儆效尤,再传令下去,其家财眷属皆充为包衣杂役。”
多尔衮这时斜眼看了豪格一下,暗自摇头,在心中又叹息一声,并无出言说话,可他的眼神却是看向下首的贝勒硕託。
硕託私下向与多尔衮交好,见他望向自己,便出言道:“是该以儆效尤。我大清国的勇士出战,何曾遇到过如此败绩,差点叫明狗全歼于当场,更是出了畏怯先逃的先例,真是丢尽脸面。”
“哼!”
豪格被他奚落,却也无可奈何,只在鼻中重重的哼了一声,以示不满之情。
阿巴泰见场面有些尴尬,便对跪着的牛录章京问道:“彰古力,依你所见,搏战情形如何?可能估出明军约多少人马?”
他此言一出,多尔衮的眼中闪现出一丝狡黠的神情,心中暗道:“这阿巴泰越来越精明,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跪在下面的彰古力恭敬地回道:“末将领我大清勇士一路急奔,那些明狗卻都已逃散,不知所踪,查寻痕迹,其已向西南逃去,追了五里不见踪迹,便遵王爷将令,退了回来。
在那处林中只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