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方向的明军骑兵,也在此刻纷纷拨转马头,加速向东面高岗方向急跑。
郭英贤所部明骑在中间,南北两侧又各有四百明骑,他们就犹如三支箭一般,以急跑加速向东迎着蒙古正黄旗甲喇章京苏力图的五百重骑,冲突而去。
双方原本相距有三百多步远,但此刻郭英贤等拨马折返回来,又是加速疾冲,而苏力图也是奋力急追,他们之间的距离仅有不足两百步。
郭英贤大声喝道:“传讯给两翼,要他们绕过前面虏骑,直突北虏后阵!”
明军中并无完全统一的军律军令的传讯方式,基本都是凭各营主将喜好,形成了各有特色的传递讯息方法。
比如郭英贤这边就是以呼哨吹出的音色不同,来传递战时的紧急军令,他身边的旗令兵听到喝令后,策在战马就吹响了声声呼哨。
“咻咻哔咻”
“咻踽踽”
尖利的呼哨声远远传去,位于南北两翼的明军骑兵都已收到,并用哨声回应询问郭英贤的中军能否顶得住正面的六百蒙古重骑。
郭英贤却不搭理,只是传讯要他们快速突击蒙古重骑后阵!
…………
甲喇章京苏力图一直随在蒙古正黄旗固山额真何洛会身边,他远远盯着郭英贤部明军骑兵,却一直没有出战的机会。
虽有几次见到郭英贤部露出些许破绽,他向何洛会请战,却都未被允准。
因为何洛会也看出蒙古轻骑弓手明显占了风,不如使其继续游斗明军骑兵,待明骑马力不济,力竭心疲,士气低落之时再使重骑出击,到时一战即可溃敌,自己又可避免过多的伤亡。
所以他一直压制着蒙古重骑兵,只远远观战,为轻骑弓手掠阵助威。
现在苏力图就如同出了笼的老虎一般,他无意再戏耍对面的明军,而是要一战破敌,生擒对面那个手持虎枪的明国老将,好回到睿亲王跟前邀功。
虽然对面明军犹如三支利箭向他奔来,苏力图却也毫无畏惧,他用蒙古话大声吆喝着叫众骑以密集的锐阵直冲明军中路。
郭英贤远远望见蒙古重骑竟不顾两翼,以锐阵向着自己猛冲而来,他并不觉得意外,连连的胜利早已冲昏了东奴、北虏的头脑。
只见他大喝一声:“来得好!”
一直被蒙古轻骑弓手远距离压制的明军精骑,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他们追随在郭英贤的身后,也是以冲锋专用的锐阵与苏力图发起对冲。
郭英贤大喝:“变袭步,密集锐阵,前排持枪,后排三眼铳准备。”
眼见与蒙骑越来越近,转眼就剩不足百步之遥,对面蒙古重骑前排也是阵列严整紧密,他们持着盾牌大斧长刀,呼啸而来。
后排却略显松散,仍不时抛射出一阵阵箭矢,意图扰乱郭英贤所部明军精骑,使前排冲锋的骑兵可以趁隙突入。
“转北边,冲贼右翼,三眼铳侧击北虏!”
郭英贤一声大喝,冒着北虏抛射的箭矢,急急拨转马头略偏向北面,对准蒙骑右侧翼就直冲了去。
在如此距离骑兵袭步发力疾驰,转瞬即至,郭英贤身体略向前倾,以头铁盔的帽檐护住头面,眼睛余光定准了一个虏骑,单手紧握着虎枪就迎了去。
“嘭!”的一声大响,迎面虏骑的身子就被郭英贤的虎枪刺穿,高高挑起,脱离了战马的马鞍。
而郭英贤的左肋间也被那虏骑的长刀划过,虽未伤及皮肉,却也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他强忍剧痛,腰间发力,再传至右肩,接着就见他右臂猛地一挥,虎枪头挑起的那虏骑尸身就被甩飞一旁,正砸中一名虏骑胯下战马的头。
“唏律律……”
那虏骑座下战马猛然受惊,一个急刹就立定远处,嘶吼着高高扬起前面的双蹄,好在马虏骑也是精锐异常。
他临危不慌不乱,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以使自己不被甩飞,同时向猛提缰绳以勒住马头,使战马知道仍在自己控制之下,更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奋力前倾,几乎使前胸都快贴到马颈。
那虏骑才堪堪将战马重新控制住,前蹄刚一落地,就听“砰”的一声爆响,他胸前一股血箭喷出,身体也被一股大力带离马背。
“砰…砰…砰……”
一阵霹雳般爆响连连传出,蒙古重骑接二连三的翻倒马下,瞬间就乱了阵型,其右翼中间出现了一大块缺口。
不过,郭英贤的目标显然并不在他们的身,并未就此扩大战果,明、蒙两方精骑就此擦肩而过。
郭英贤马不停蹄领着剩下的三百余精骑直奔东面何洛会所在之处冲去,他因与苏力图的对冲之战,现在已然落后左右两翼约五十余步的距离。
为了尽量保留战马脚力,他也略微放缓了马速,由袭步突击转为跑步急行,身前、身后众骑士们也是随着他一同减缓了马速。
大明骑士们的双手均匀的控制着马缰绳,又与战马头颈的运动相协调,他们身也随着战马步伐的节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