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张若麒,就见他脸上仍满是阴沉不愉的样子。
猛然,马科的脸面之上瞬间堆满笑容,他抬起手来在左右脸面上,轻飘飘地掌了自己两记嘴巴,道:“瞧俺这张臭嘴,真是该打,该打。”
随后,他又对张诚连连作揖,赔笑说道:“俺这人就是爽直,有口无心,张总兵勿怪,勿怪。”
看他此时此刻却还能笑得出来,殿内的各人,不由都佩服起他的脸皮之厚,就连吴三桂、唐通等几人都是忍不住转开目光,望向别处去。
张诚圆睁双目,瞪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才展露出笑容来,大声说道:“大家不远千里入援辽东,都是为了解锦州之围。
更何况鞑贼才是我等的敌人,本将与马帅互相亲近都还来不及,又岂会怪罪马帅呢?
大家都是为了朝廷,为了解得锦围嘛,有些争议,也是在所难免。”
二人互相抱拳行礼,言笑晏晏,似乎刚才的事件,好像压根就没发生过一样。
殿内各人见他们如此也都松了口气,事情总算是过去了,刚才张诚怒火爆发时,众人皆有胆战心惊之感,简直太可怕了!
洪承畴也是一脸严肃地对众人说道:“此事就此作罢,若再有下次,本督定不饶恕。”
张若麒饶有深意地对着张诚看了又看,眼中带出的情感十分复杂,他语气森严地警告说,军议之时争论可以,但不得信口雌黄,否则,一旦误了军国大事,他这个监军定然要上书弹劾。
马科此时已变得十分乖巧,他的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道:“是…是,洪督与张总监教诲,末将一定谨记于心,永世不忘。”
张若麒见马科已是服软,而洪承畴确实稳重,自己两番绕他都未与计较,便也不再深究此事,以免闹大了引起诸将对立,反而对辽东战事不好。
他抚着长须呵呵而笑,朗声说道:“好了,好了。同僚间有些争议,实属再正常不过之事,只要不是意气之争,都是欢迎的,如今军情紧急,大家还是接着议事吧。”
洪承畴也不再纠结此事,他先咳嗽一声,才看向张诚问道:“方才忠忱将军以为,我师当稳固阵线,可如何才能既防奴打援,又可使锦州无虑,还请详细说说。”
他毕竟身为蓟辽总督,肩负着辽东御虏大任,而如今明、清两国围绕着一座锦州城,聚集了两国最为精锐的数十万重兵。
这里正在酝酿着一场大决战,一场足矣改变历史的国运之战!
虽然,当今崇祯皇帝和兵部连番催逼决战,可洪承畴自打前次进攻受挫后,便一直蛰伏,静候良机,每日只派出一支支小股步骑,袭扰清军。
试想一下,当时可是十五万多的大明王师,对战仅仅六、七万人马的清军,虽战后总结,也是杀伤清军虏骑甚重,但却终归未能突破清军防线,锦围难解。
而在那之后,清军便收缩防线,谨守营垒,洪承畴接连两日猛攻,未能成功,便改用现在的方式,以小股袭扰为主,大队突袭为辅,可清军并不出营追击,始终未能如愿。
但面对朝廷兵部的催逼,尤其是陈新甲的背后是崇祯皇帝,皇上的力量过于强大,洪承畴为此发愁,夜不能寐。
赶巧今日张诚提出的观点,暗合他意,正在心中欢喜之际,却被马科突如其来的嘲讽给打乱了节奏,怎叫他不恼。
可为了辽东军事,他一忍再忍,即使张若麒借题发挥,冷嘲热讽,他也全然未觉,只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这时,他见事件平息,便急急发问起来,生怕再被什么突如其来的事件所搅乱。
张诚闻言点了点头,施过礼后,才开口说道:“虏贼围点打援之意图,已是十分明显,无须再行赘言。
然我师,又岂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况我王师十数万精勇将士在此,其又岂敢真去全力攻打锦州城,难道他不怕我等在攻城艰难之际,全师压上。
那时虏贼攻城时久,身疲力弱,我师与祖大帅两面夹击,其又如何固守?”
张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道:“现下里,我师当改攻为守,虏贼十数万人马在此,每日耗粮甚巨,必不耐久,不出旬日,其定会前来攻我。”
吴三桂此刻已对张诚刮目相看,他也一直在认真听着,突然接口问道:“敢问忠忱将军,我大军齐聚于此,自是不惧奴贼来攻。
可若是奴贼向来奸诈,尤是虏酋洪太,最为狡猾,更要防其分兵劫夺我师粮道!”
张诚抱拳笑道:“长伯将军高见,见识卓越,不愧为当世虎将,辽东翘楚!”
殿内众人都是大笑,吴三桂被张诚如此夸赞,也有些意外,又突觉自己这种心理,不由在心下暗自叹息。
张诚又接着说道:“确实,奴贼大军云集锦州城外,若是见我王师围松山立营,似刺猬般无法下口,定必另寻他途。
我师之软肋,便与虏贼相同,皆在粮道漫长,除运粮不易外,更怕被偷袭截断,而虏贼多骑兵,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