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
若是闯贼今年又破开几座大城,再假以时日,其实力也将不容小觑,真到了那时,在这煌煌大明,怕是惟有自家将主爷可以与之匹敌。
李过在佟守山的陪同下,又来到曹营将士歇息的地方,但是,他并没有向里边深入,生怕惊动了大家。
曹营这边虽也算安静,并无往日的喧嚣热闹,但也还是有些人闲不住,他们二三人聚在一起玩着叶子戏,只是旁边少了往日的喝彩声而已。
当然,也有人在小声说笑着,他们所谈论的除了赌钱,便是女人,如此话题自然吸引人,不过好在说的人少,听的人多一些,不时便暴起一阵小声的群笑。
杨承祖已经远远地望见了他,向他挥手示意,打招呼让他走过去,近前说话。
可李过却只是笑一笑,他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走过去。
担负诱敌深入的数千闯军,是由闯营大将白旺、白鸣鹤二人率领,他们并没有往密林这边来,而是从南边二里外的大路上,继续往西急奔,以免被尾随的官军察觉到密林里头暗藏的伏兵。
李过得信后,忙命人悄悄爬到一株高树上,观察着官军的动静。
他自己则坐在地上,围拢在他身边的都是闯营将领,他们或坐、或站,也有几人心中不宁,在他身后轻轻地走来行去。
大家的心中都很焦急,他们巴不得官军赶快追来,好冲杀出去大干一场。
然而,作为一军主将的李过却是神情安逸,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甚至命亲兵将平时最喜欢下的象棋取出。
这方棋盘是画在一块粗麻布上,很明显已经有些年月了,亲兵轻手轻脚的将粗布棋盘摊在地上,四角又用小石头压好,以免被风吹动。
这副象棋的棋子都是石头制成,虽然不大,但棋子的边缘却都十分光滑,显然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摩擦而成如此。
李过向佟守山递出一个微笑,点点头,轻声道:“怎么样?山爷来杀一盘如何?”
佟守山咧开大嘴直笑,但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那意思已经很明显,是在嘲笑李过的棋艺不行。
当下,李过执白子,佟守山执黑子,便杀将起来。
可才刚刚走了一步棋,从树上却传下来一个消息:“官军大部在孟家庄驻歇不前,庄内庄外尽是官军,步骑皆有,不知其意。”
李过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做声,反而抓起一个炮,向着黑棋一方打了过去,吃掉了佟守山的一只边马。
而他身旁有将领认为,此刻正该向官军出击,就轻声禀着:“将爷,官兵既然停驻不前,必是人马疲乏,想来是要埋锅造饭了。
正好趁他们眼下乱糟糟的,我军骑兵猛冲上去,杀他一阵,必可获得全胜。请将爷赶紧下令吧!”
李过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发一语,只是专心与佟守山下着象棋。
佟守山这边与李过下棋,心中却也十分佩服李过如此沉得住气,暗思:怪不得闯王敢将数万兵马交付与他,出击傅宗龙、杨文岳部官军,看来这李过确不简单,在他跟前还是小心为上。
二人又接连走了几步棋,李过已渐占上风,他的一只马也已经跳过河去,直逼佟守山中炮而去。
这时,又有消息从树上传来:“孟家庄的官军已经散开,很多小队奔往附近的村子,大概是去寻找食物。
连他们的马匹都已卸掉鞍子,看样子是要在孟家庄安营扎寨。”
身边的各将又开始向李过请求:“将爷,下令吧,机不可失啊。趁现在官兵营盘未稳,进兵出击,一准将他们杀个大败。”
李过仍旧不予理睬,只见他拿起一个炮,“叭哒”一声,打掉了佟守山这边的一个边卒,炮也就此过了河。
然后,他又扫看了身周诸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继续下棋。
佟守山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李过在棋盘上步步紧逼,佟守山只能疲于应对,终是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片刻,消息再一次传来:“孟家庄周边一片混乱,官军正在各自扎营,许多队官兵都外出樵采汲水,还有割取草料。”
闯营各将们听了这个禀报,也越发焦急起来,他们个个摩拳擦掌,纷纷上前轻声向李过请战。
可“一只虎”李过却仍旧默然不语,他微笑将过河马向前一跳,说声:“将!”
“哟,虎爷这卧槽马来得很劲嘞。”
佟守山嘴里说这话,手上也没停下,他轻轻拾起一个炮,就别住了卧槽马的马腿,又道:“我就晓得虎爷的马过了河,必会奔这儿来将咱一下。”
李过面色平静地说道:“再将!”
说着就将边炮沉了底,佟守山不慌不忙的把象飞起,笑道:“象走田,咱飞起来,就将不着嘞。”
正在此时,只见一个亲兵从树上滑溜下来,禀道:“将爷,孟家庄内外到处都是官兵,运粮草的、打水的都有,也有的正在饮马,比刚才还乱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