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在今后的战事中,再建功勋,必然奏报朝廷加以表彰。
这无疑激发了唐通内心的欲望,他想着就算自己不能取代白广恩成为蓟镇总兵,但今次大战之后,自己在总督洪承畴心目中的分量,无疑会大过白广恩,成为蓟镇的老大。
他策马望着前面的清军,嘴角一扬,道:“鞑子才这点人吗?”
唐通此番入援带来密云镇的四营兵马,总共有一万两千士卒,其中他的正兵营只有三千五百多军马,内里近两千的骑兵,余者皆为步卒。
可他报的却是正兵营五千人马,不足之数自然是出发前临时捉来的民夫充之,而其他三营也大抵如此,所以他这一万两千人马中,真正的军卒也就八九千人。
如此,除去前几次战斗中的死伤减员,再加留守大营还有千余军卒,此次出战的军卒大约七千上下,余者还有四五千人都是随征的民夫与杂役罢了。
但即使如此,当他看到对面清军虏骑只有一千余人马,也不由在心中觉得不以为然,毕竟在当初攻打东石门的时候,遇到的鞑子都比今日为多。
亲将游击唐友仁在旁提醒:“大帅,鞑子会不会有埋伏?”
在唐友仁看来,也觉得双子山如此关键之处,不该只有这千余的鞑子驻守。
唐通听了这话,不由紧张的四下张望起来,嘴里问道:“周边可曾探查过。”
家丁队头唐三这时策骑探身出来回道:“大帅,皆已探过,前哨已然驰过双子山,还未见回报,当无鞑子伏兵。”
“嗯。”
唐通闻言点了点头,顿觉心下安定,不由燃起豪情万丈,他冷笑着道:“区区千余鞑子,便想阻我大军前行,真是不自量力。”
他双眉一立,又道:“唐三,叫人去将扈云通、程海山,还有刘承武都唤来。”
“是嘞。”唐三答应一声,便转身安排家丁前去传唤诸将。
原来,密云镇这次援辽除了正兵营外,还有镇标右翼营游击扈云通、左翼营参将程海山,以及游兵前营游击刘承武三人率部同来。
其中以参将程海山的左翼营兵马最盛,右翼营扈云通部次之,游兵营刘承武部是最少的一部,才只有战兵一千五百余人马。
过不多时,一阵急促蹄声自身后传来,在十数步外止住,三位将军策骑来到唐通身前,简单行过礼后,程海山率先开口问道:“唐帅唤我等,可是有何吩咐?”
唐通将手中马鞭一举,指着对面的清军骑阵对他们说道:“对面虏骑只有千余,本帅欲一鼓荡之,拿下双子山,进兵攻取浮桥。尔等可有何意见?”
程海山望着对面的清军骑阵,确实人数不众,但即使是一千余虏骑,他也不敢独自面对,当下抱拳说道:“鞑子猖狂,竟妄想凭千余虏骑,阻我大军前进。请大帅示下,末将绝不落于人后,定当奋勇杀奴,为我密云镇增光添彩。”
唐通在心中一阵冷笑:“老狐狸,话说得叮当响,就是不愿第一个上!”
虽然心中不满,但却也不好表露在面上,唐通“嘿嘿”一笑,对诸将言道:“此为我大军西进首战,各位可要卖些力气,莫要中了王公公的军法嘞。”
唐通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若此战谁不卖力,他可就要如实参到大太监王承恩那里,此前王承恩就放了话:哪个阵前不卖力,对不起皇上的洪恩浩荡,他可就要替皇上开刀!
几人听了唐通的话,都是浑身一颤,别看这些武将都是刀头舔血的汉子,可也没有一个不怕王承恩,毕竟人家是皇上身边的近臣,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唐通见自己已经镇住了场面,便开口对诸人说道:“今日一战,本帅的正兵营打头阵……”
才听到这里,程海山等人都十分惊讶,太阳怎么就从西边出来了,今日大帅转了性子,竟不然他们冲锋卖命?
只听唐通接着就道:“唐友仁领正兵营步卒在前,以车阵炮队,正面对战奴贼;唐三领正兵营骑兵居后,时刻准备着追击奴贼溃兵。”
他目光冷峻地扫视着程海山等三人,才道:“左翼营骑兵尽出,从我军左翼斜出,击奴右翼;右翼营自右而出,击奴左翼;游兵营在两军接战后,从南面绕过战场,到后山去伺机攻上双子山。”
唐通最后更是说道:“此战,奋勇者本帅自会报给总督行辕,论功行赏,不在话下。可那个若是跟咱老子耍心眼,暗藏保存实力之私心,就别怪老子不讲情面,报给王公公处置。”
诸将齐声喝应,唯程海山不由翻起了白眼,暗自思忖:“好一个唐大帅,话说得震天响,还是要我等为他卖命。”
但是,他即使看破这一切,又能如何呢?
谁叫人家唐通是密云总兵官,更何况这一战术指挥从大体上看,也并无不妥之处,正面接敌稳妥为上,主要是为了焦着敌人。
而以侧翼突破为主,一旦敌军阵列出现散乱溃败之象,正面再以强大骑兵压上,一举而溃敌全部,这也是无可厚非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