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多尔衮思考着是否派阿济格出击之时,忽闻前方哨报传来,明国总兵王朴所部兵马正在搭建浮桥,欲从小凌河拐弯处渡河北。
他初闻此消息之下,不由一阵心惊不已,明军在女儿河、小凌河步步进逼,处处开花,虽目前看来,仍然是以宁远吴三桂为主攻。
但战斗到此刻已是五路明军北,由此可见明军对此是志在必得,而己方可以调动的兵力越来越是有限,可张诚的宣府军却仍未见现身,多尔衮的心中也不免焦急起来。
他抬头一眼瞥见武英郡王阿济格,突地说道:“武英郡王,你领镶白旗勇士,并阿代、图赖的蒙古两黄旗勇士,即刻前往锦州南关外,迎战明国大同王总兵。”
阿济格先是一愣,未曾想到多尔衮竟会忽然派他率军出击,虽然未能如他所愿,率军对战吴三桂所部,但能够独领一路军马也是难得。
他喜形于色,大声接令,转身呼喊着阿代和图赖的名姓,急急离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
而此刻,战场明清双方的情势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随着王朴的加入,清军的兵力已略显捉襟见肘之势。
其实,锦州之战打到今日,无论明军,又或是清军,都已然疲惫不堪,全凭着各自主将的一口气才勉强维持。
不止是清国内部以举国动员来应对此战,就是号称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的泱泱大明,也几乎是举国动员一般。
现在全国能够打仗的兵马,几乎已经全部都调集到了辽东一地,就连此战所需的钱粮,也是从国内各地筹集,艰难运输至此。
可以说,此战若是败了,大明国内复叛的流寇便再也无人能治,再也无能战之兵可以调用,只能任由其成燎原之势。
这一战,不止是清国的国运之战,也是泱泱大明的国运之战。
无论哪一方战败,都将即刻面临国力衰败,民力不济的局面,将再也无法应对接下来的战事,或许就真的会因此一战,而灭国!
在明清双方高层之间,都对此有着深刻的认识,其区别只在于清国是自而下,无论君王,还是臣子,都有了清晰而深刻的认识。
然大明国的君王与朝臣,却仍是沉浸在泱泱大明的春秋大梦之中,对锦州之战不止是极为乐观,更是未当作要命的大事,反而将其视为打击政争对手的工具,试图在朝堂之操纵锦州之战的成败。
或许只有身临其境的蓟辽总督洪承畴、辽东巡抚邱民仰、兵宪张斗、察院姚恭等疆臣才能有一些清晰的认识,但身处边地,却无力影响朝堂的政局之争。
只能沦为朝堂政局之争的棋子而已!
也正是对于这些有了一丝些微的察觉,崇祯皇帝才在已然派出监军的情况之下,再次命大太监王承恩,以传旨的名义前来辽东,坐镇于此。
…………
其实,崇祯皇帝并非是一个傻子,然大明政局已然如此,整个文官集团都已经腐朽堕落,他们相互倾轧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无比庞大的利益集团。
这个集团甚至已经大到连当今皇,都不敢与之当面锣、对面鼓的正面交锋!
因为,这个抱团取暖的文官利益集团已然无比庞大,若是贸然与之撕破了面皮,谁能保证其在狗急跳墙之时,会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来?
若说换一个朱家子弟来继续做皇帝,或许还算是好的,真就逼得急了,难保他们不会将这整个朱明天下,都给改了姓。
崇祯皇帝朱由检虽说生在了帝王之家,然其打小便受尽欺凌,他的母亲刘氏当时还只是一个并不受宠的淑女,且在朱由检五岁那年,就因受到朱常洛的责骂后死去。
朱由检从此便由一位姓李的选侍所抚养,可不久之后,这位李选侍也生下了一位皇女,无暇再抚养朱由检,便改由另一位李选侍抚养。
由此可见,崇祯皇帝的童年生活并不顺意,且几异抚养人,使得他养成了处事谨小慎微,且十分猜忌疑虑的性格。
即使后来被册封为信王时,又赶大宦官“九千岁”魏忠贤专权,朱由检越发小心谨慎起来,生怕被魏忠贤抓住什么把柄,也将自己整治一番。
试想一下,朱由检登基称帝的时候也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娃娃,且在继承大统之前,因惧怕获罪,而小心翼翼的生活在恐惧之中。
本就没有受到过什么帝王之术教诲的他,在位之初,可是十分听从东林党等一众文官的话,不但严苛惩治了大宦官魏忠贤,并一举铲除了依附他的“阉党”集团。
崇祯皇帝在剪除魏忠贤一党后,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力图挽回明朝的衰落,实现中兴大明之伟业。
因此,年岁轻轻的崇祯皇帝便轻信了袁崇焕的“五年平辽”之策,且内阁也尽用东林一党朝臣,可未曾想朝局却一日不如一日。
不仅“五年平辽”化为一场空谈,国内更是烽烟四起,贼寇肆虐,而外部环境也日益艰难起来,随着蒙古林丹汗的死去,后金终于腾出手来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