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军的辽东各将,现如今也都为之侧目,虽有些人在表面仍是一副不以为然之态,但其心中也已对张诚万分重视。
而这一切可都是宣府军自己打出来的,如果不是累累军功铸就了宣府军今日的声威,辽东那些骄兵悍将又如何能够服气?
现在,面对兵力比自己多出将近万人的鞑子,张诚仍是丝毫无惧,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身旁王朴说道:“王总兵,咱可不能就这么同鞑子耗着,而要捉住时机,突破鞑子军阵,往锦州南关靠过去才行。”
王朴闻言深吸一口气,按照他的想法其实能守住北岸阵线,虽无大功,但亦是无过,根本就不需要硬冲鞑子军阵,徒增无谓的伤亡。
但此刻在张诚的面前,他却不敢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透露出来,何况现在还有宣镇步骑大军与自己一同出战,他也觉得很有底气,更不会说出不支持的话来。
只听他道:“是,是该出击了,请张帅下令吧,大同军若是哪个敢不尽力,我第一个就砍了他的脑袋去。”
张诚笑着点头,对他说道:“如此就好。”
话音才落,便即大喝:“传本帅军令,一通炮后,左右车营炮轰清军二通炮后,左翼张广达骑营出击,攻打鞑子右翼侧面三通炮响时,大同镇左右翼同时出击,而左翼骑兵撤回。
告诉各营主将,今日之战,干系重大,但有畏怯不前,临战退缩者,立斩!”
“喏。”
高台下,数名旗牌官策骑大声应令,转即便急奔而去,只留下一股烟尘向着四周飘散。
张诚却又大喝道:“传令,大同参将王徵、游击侯芳轲,宣府游击张国栋、千总林芳平,立刻整军备战,时刻关注中军令旗,依旗号进兵,听中军旗令出击,不得有误。
但有阵前失误者,革职拿办不尊号令者,斩!”
“喏。”
又是数名旗令官策马奔去。
大同总兵王朴听着张诚喝出一个个“斩”字,每一声喝出,他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似乎将要被斩的人就是他一般。
张诚也看到了王朴的反应,他虽在心中暗笑,但面却也没有说什么。
…………
眼看着旗令官战马奔驰的烟尘滚滚,很快便传到最前排的军阵之中,随之而来的是各营都动了起来。
然而大军虽在做着开战的准备,却是有条不紊,丝毫不显杂乱,各营将士都按照官的要求,有的在清理炮膛、装填炮子,有的则在整理战甲和军器。
而骑兵们也为战马紧着鞍辔,尤其是左翼宣府军骑兵营战士,更是自褡裢里掏出一捧豆子,喂到了自己身旁战马的嘴里。
“嗵!”
一声号炮响过,接着就是一阵战鼓声音传来,随后前方各营军阵中也是一阵阵鼓声应和起来。
随着明军阵中鼓声大作,清军似乎也察觉出即将到来的危险,虽相距近一里有余,但通过千里镜仍可看到,清军骑阵正在向着两侧伸展。
突然,清军骑阵中旌旗摇动,大股虏骑猛地狠冲来,似乎要一鼓作气突破明军防线,尤其是他们两翼的虏骑,其来势更为猛烈。
“轰!轰!轰!……”
几乎与此同时,明军前排中间两座军阵炮声隆隆,烟雾瞬间弥漫整个军阵,犹似仙境一般。
一发发实心的铁炮子轰射而去,在急奔而来的清军骑阵中落下,几乎每一颗炮子都能击中至少一名鞑子虏骑。
更有些炮子在虏骑阵中不住弹跳,以十分不规则的路线在骑阵中四下激荡,但即使如此,仍然无法阻止他们向南奔腾,真是悍不畏死的鞑贼。
“嗵!”
第二声号炮响起,随着战鼓声声,前排明军左翼骑兵阵也向前移动起来。
明军左翼骑兵分成了三个波次,最前的是五百轻骑兵,他们奔驰,每个人都是左手持缰向前急奔,右手紧握一杆短手铳。
在轻骑外侧是三百重骑兵,他们紧跟在轻骑兵之后,前后相距约二三十步,而左右也隔着十步的距离。
这些重骑兵们都是一人双马,自己策骑的战马除了鞍辔,别无他物,而在这匹战马之旁,还紧跟着一匹更为健硕的战马,竟是与重骑兵一样,也披着战甲具装。
而在最外侧则又是四百的骑兵,他们身盔甲虽是一般模样,然各人的兵器却是五花八门,啥玩意都有。
正是蒙古千户莫日根的三百蒙骑和胡大有的一百游骑,他们落后于重骑有三四十步远,且队列散得更开,呜嗷喊叫着向北奔驰而去,声势竟是三队骑兵中最大的一股。
而在张广达骑兵营驻地,还有四五百的骑兵正散布四周,严阵以待的警戒着,他们便是骑营辎兵部的辅兵,虽然也都是按战兵管理和操练,但却总是不被允许出战,只负责一些警戒和杂役的事务。
很快,小凌河北岸明清大军的西面,双方的骑兵最先接战在一处。
双方将士都大声嘶吼着各自最为熟悉的口号,喊杀之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