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排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听到喝令后,立刻张弓搭箭,一支支划破长空向着虏骑奔来的方向飞射而去。
射……射……
随着一声声喝令,一蓬蓬箭矢飞射而出,大有遮天蔽日之感。
似如此抛射而去的箭矢,对于身披重甲的虏骑来说,杀伤力还是很有限,其最大的作用无非是给敌人强大的压迫感,再有便是偶尔射中虏骑胯下战马,也会破坏其冲锋的阵势。
…………
此时,左翼出击的宣府骑兵正在撤退回来,但蒙骑部的三百骑士却没有奔回,而是向着骑阵外的西北旷野驰去。
清军右翼是图赖所率领的蒙古镶黄旗兵马,他们中的一些精锐竟然是一骑双马,大多骑士的手里都抓着弓矢,策马奔腾之际总是能抓住时机射出一支利箭。
幸而,宣府军蒙骑部的战士也都是与他们一样,从小在马背长大,控马骑射的技艺并不输于他们。
骑射之术精湛的骑士也都很会躲箭,他们并非是傻傻的控马疾奔,而是随着战马颠簸的节奏,自己的身体也前后左右摇晃不定,使对手很难找寻到规律射中自己。
而那些真正精于骑射的蒙古勇士,更是能够在策马奔驰之时,随手接住射来的箭矢,并使用自己的弓将这支箭,再还给它的主人。
莫日根率领着麾下蒙古精骑策马急奔,他们并不与镶黄旗北虏骑兵纠缠,只是远远与之对射,却催马沿着镶黄旗北虏的西边与其交错而过。
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前去接应已经冲入阵内的张广达等重骑兵,毕竟重骑兵人马尽皆披甲,虽个个强如坦克,却是不能持久。
图赖也非是浪得虚名,他一面组织旗下北虏勇士堵截张广达等重骑,又一面分兵追击莫日根他们这一队蒙古骑兵。
双方虽然同属一个种族,然因各自部族的利益不同,却是分别效力于敌对的两方势力,战场厮杀之际也同样都向对方下了死手。
图赖就最是痛恨这些为汉人效力的败类,他派出旗下最精锐的一队骑兵紧紧追赶着莫日根他们。
而莫日根也同样对图赖他们恨之入骨,正是因为图赖他们投顺了后金,才使得实力大增,反过来又屠杀奴役自己的部族。
他们互相视对方为蒙女干和叛徒,完全势同水火,将对方视为各自的死仇死敌一般,每一支箭都瞄着对方的要害射去,一旦射中都是要命的存在。
突然,蒙古镶黄旗大阵右侧一阵骚乱,只见阳光下,一支闪着冰冷寒光的铁甲重骑,自镶黄旗北虏阵内冲杀而出。
铁骑的怒吼与北虏的惨叫交相呼应,他们奔驰的速度并不快,而且因为人马都披甲,想快也快不起来。
但就是这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却使得他们始终保持着铁甲骑阵的严整与统一,与冲入蒙古镶黄旗军阵时一样,冲出来的宣府铁骑仍然保持着五人一个横排的队列。
他们冲出北虏骑阵后,并未急于转变方向,以整齐的阵势继续向西边旷野中奔去,在他们的两侧和后方,无数的清军利箭向着他们飞射。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这些箭矢射在铁甲和战马的披甲具装,却是无力穿透这些防护,纷纷掉落在宣府铁骑奔踏的路边。
莫日根用蒙古话大声呼喊,指挥着自己麾下蒙古勇士,向着张广达迎了去,他们迅速散开在铁骑周围,形成了一道防线将铁骑护在前方。
…………
那边蒙骑部与铁骑部汇在了一处,正缓慢转变方向往军阵这边奔回,虽有蒙古镶黄旗的北虏骑兵拦截,但在铁甲精骑面前却显得软弱无力。
不过,这边的大同镇左翼营却是出了大状况,他们在满洲镶白旗的冲锋之下,竟突然间就全营崩溃了。
原来是阿济格将镶白旗的巴牙喇精锐都集中到了这边,主攻大同军左翼营,而将右翼营留给了阿代的蒙古正黄旗来攻打。
阿济格本就是一员猛将,而且他此前还领有正白旗两个甲喇的,虽然现在成为镶白旗的旗主,但是正白旗的两个甲喇兵马,他还没有交回去。
所以,虽然镶白旗在长岭山下损伤惨重些,但凭空多了两个甲喇的兵力,使得镶白旗的真实战力不减反增。
而且因为八旗历史的问题,多尔衮兄弟三人所领有的牛录数量,在清国是仅次于黄台吉与豪格这对父子组合。
镶白旗与正白旗本就牛录众多,兵多马壮,实力强大,尤其是多铎领有的镶白旗,其实力更远在正白旗之。
长岭山下一战虽损伤很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镶白旗仍然是满清八旗中,实力不凡的一支力量。
这也是黄台吉之所以为旗主的位置如何安排,而耗费心力反复权衡的原因所在,他处心积虑的想要打压多尔衮兄弟三人。
但碍于八旗传统,为了清国内部的团结始终不敢下狠手,这一次多铎被张诚的宣府军,斩杀于阵前,原本是个绝佳时机,可却因为大战在即,而不得不向内部团结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