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箭创溃烂疼得躺在床不得动弹,又加过分劳累浑身发烧,连坐在阵前指挥也不能做到,便叫可旺代我指挥全营同左良玉死战,把定国这孩儿留在了身边。
官军人数比咱多着何止几倍,又有那些该死的降将为他卖命,咱的人马一瞬间就被截成了几段,那可真是一场混战。
这时大约有两千官军,向我驻在的村子冲来势头十分的凶猛,定国担心我的安危劝我马速走。
可咱想着官军的攻势正盛,咱的军心已经有些动摇了,当时跟在咱身边只四百人马,一旦离开村子必被官军冲溃,何况我纵然被左右扶着了马,也不能策骑疾驰,如何能走脱得掉?
我当时便对定国说:你是老子的儿子,是在老子身边长大的,知道咱老子的脾气。老子决不逃。你就瞧着办,要是怕死就去投官军,要不怕死,就去将龟儿子们给老子赶远一点,别打扰咱老子睡觉!
我说完这话就翻身脸朝里闭起眼睛,故意扯起鼾声如雷,不再理会他。
定国这小子也真给咱争气,他二话没说走出去飞身马,留下一百骑兵守着咱,自己带三百骑兵就冲了出去。”
张献忠越说越是来劲,他指着身后的张定国继续道:“这小子很不错,还真是没有丢我张敬轩的人!
他一驰出村子就箭无虚发,迎面奔来的官军纷纷中箭倒下,他还射死了一员军校,乱了官军的阵势,定国趁机抄起宝剑,大喝一声就冲入官军阵中。
他手下的三百骑兵也个个勇气百倍,像一群猛虎似的跟随定国猛冲过去,定国左臂混战时中了一刀,好在不重,他来不及包扎,就策骑冲,一剑将带头的军校劈下马,又夺得大旗,官军登时便溃了,个个争路逃命。
定国回来时天已黄昏,我从床坐起来对他说:咱们走吧,我断定龟儿子们不敢再追来啦。
我又派人到两军阵前给可旺他们传令,连夜往确山这边退兵。”
张献忠一口气讲了这许多话,似乎有些累了,他顿一下才接着道:“曹哥,这一仗打的可是真凶。定国虽杀败了那两千官兵,可他身边的三百骑兵也是折损大半!”
罗汝才接言道:“幸而那时你不曾离开村子,若是出村逃去,可就全都完啦。”
张献忠略显得意地说道:“走什么走?我就晓得定国这孩子能杀退官军!打仗嘛,不担点风险叫什么打仗?
不管做啥子事,咱都得有一股子顶劲。咱们在川东的时候,要是没有一股子顶劲,也不会打败杨嗣昌这条老狗,破襄阳,逼得他龟儿子在沙市自尽。
打仗,往往是谁能多顶一会儿,谁他娘的就能打胜,连天塌下来也敢顶,这才是英雄好汉嘛。”
罗汝才这时却问他道:“茂堂他们现在哪里?”
张献忠答说:“他们都留驻在寨外,我只带徐军师和定国进寨。可惜,我的得力爱将有几人战死啦,最叫我伤心的是马元利也死啦。”
罗汝才顿脚说道:“嗨!可惜!太可惜啦!”
他又望着张定国说道:“宁宇啊,我在两年前就看出你是一员虎将,从川东射杀老贼张令到现在,证明了我的眼力也不差嘛!”
张定国忙接言说道:“小侄这是初生之犊,只有一点傻胆,以后还得多听仁伯教导,跟着仁伯多学点智谋才行。”
罗汝才闻言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又说道:“你立大功不骄傲,好,好!你想学我这个假曹操?这不难。
你识字,这事就好办,你找一部三国演义,细心读一读,不但要学学曹操的谋略,也学学诸葛孔明。
你小子要学,就学个真曹操,学我这半吊子的假曹操中个啥子用?”
罗汝才说完不由就“哈哈……”地大声笑了起来。
张定国趁着他高兴的时候,也笑着问他道:“仁伯,小侄心中藏了一句话,敢问么?”
罗汝才略觉惊讶地问道:“什么话?你只管问,怕啥么?”
张定国这才接着问道:“我看过三国演义,也看过三国戏,听过说三国故事,都骂曹操是个大奸臣。仁伯却偏拿曹操作诨号,难道不知道曹操是奸臣么?”
张献忠听了他的话后,在座位捻着长须大笑着说道:“曹哥,你起义后一直以曹操作诨号,那些不知道你的人,都想着你定是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人嘞。
只有跟你共事日久的朋友们,才深知你不是三国曹操那号货色,倒是一个十分讲义气,肯救朋友之难,听了几句好话就心软的人。
只有足智多谋这一点,有时倒还真像是三国里的真曹操!”
罗汝才也是与他一同笑了起来,又说道:“宁宇侄儿呀,你这个后生,我看你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却没想到你看三国还缺少一个心窍。
难道他汉朝姓刘的坐天下,就该永远的坐下去,不能改朝换代嘛?
那旧朝廷混蛋透顶,气数已尽,民心已失,还不许别人去建立新朝?
要是都不许换新朝,为何这几千年来换